「说别人,那你咧?」包浩思打开爸爸送他的七十二色无毒彩色笔,拿出几种颜色,将纸放在彩色笔盒上,画起了一团一团的色块。
杨建猛地扭头看向瞬间美化的徐启章,眉毛一挑一挑、嘴巴一张一阖说不出话来。
「武士跟金刚战士还不是一样。」不理会杨建还想解释两者之间的不同,包浩思转头问道:「那叶广呢?」
「老师老师!我以後想当金刚战士!红色的那只!」不等刘笑笑说完,陈泽铭难掩兴奋地插嘴。
「欸,陈泽铭好白痴喔,竟然想当金刚战士。」雷鬼头小孩打个哈欠,连画笔盒都没打开,懒洋洋地坐在徐启章身旁打混。
「嗯,所谓的梦想呢,就是『我以後想要做什麽』或是『我以後要当什麽』,比如呢,笑笑,你有想过你以後要做什麽吗?」解释这麽多不如先给示范,老师笑问看似比同年龄小朋友早熟的刘笑笑。
「老师还没回来。」
於是他努力踩下装着噗噗外壳、实际上是三轮车的脚踏板,叽叽拐拐的往教室方向骑了去。
杨建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呜噗一声假吐血往後一倒,倒在一双童鞋前。
抚平头上快要冒出的夜叉角,老师当机立断丢下一句「大家先开始画」,随即将陈泽铭拉去厕所避免一场「水灾」。
「啊,干嘛?尿尿鬼。」雷鬼头小
蓝天白云,梦梦幼稚园的大树旁,一群黑小狗们听到老师出的题目全都歪了歪头,一脸问号。
「老师是在问她又不是问你。」
明明叶广的梦想比他夸张,怎麽徐启章都不瞪他?
「我叫徐启章,开启的启,文章的章,你可以叫我阿章。」异常坚持地,黑眼圈小孩手靠在车门上,酷酷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对小朋友来说,被老师叫到名字就是一种荣耀。刘笑笑开心地眨眨眼,偷偷看了下身旁的叶广,扭着手指,有些害羞地说:
虽然小男孩的脑中好像充满着食物,跟王子的形象不太符合,但黑眼圈小孩却咬了个冷笋(打冷颤),因为叶广讲话太靠近他的耳朵,软软的声音像掏耳棒上的小白球,让他很痒很痒。
包浩思用手提彩色笔盒打了陈泽铭一下,惹得陈泽铭又哭了。
「嗯,好厉害喔,真棒。」
「我喔,我以後要做武士!武士超帅的!」杨建意气风发地朝空中挥了几下,然後在看见黑眼圈小孩的冷眼之後又缩了回去。
「老师老师他又要--」
「你也可以叫我广东炒面喔。」开了小车门,叶广挤在小噗噗的後座说道。
「世界」是什麽啊?
「老师他打我--」
「蛤?」
棉花糖的声音、棉花糖的微笑,棉花糖般的男生正在帮他取绰号。
虽然章鱼烧听起来很逊,但如果是他取的,还可以接受。
「安静!陈泽铭!老师带你去厕所!快!」
拿着黑色画笔的手停止动作,黑眼圈小孩的耳朵瞬间张大。
「老师包浩思打他!」
「坐稳喔。」
突然觉得以前被他跟阿建嫌弃的小噗噗,好像也小得不是这麽讨人厌了。
「小朋友,因为今天教室在漆油漆,臭臭,所以今天就在中庭这边上画图课喔。好,这礼拜的题目呢,是『我的梦想』。」
「……嗯,上车吧,我载你回教室。」
平平都是同学,怎麽差这麽多?
「笑笑……笑笑长大後,想做叶广的新……」
原本认真画图的叶广,在听见包浩思的问句後抬起头来,转着眼珠子认真思考,腼腆地笑说:
於是一群对於「我的梦想」还懵懵懂懂的黑小狗们就地解散,各自成群结队,开始在纸上涂涂抹抹。
「我以後想要统治世界,让世界变得更好。」
「老师好像回来了耶,要回去吗?」叶广低头弯腰双手撑着膝盖,问着车内的黑眼圈小孩。
有飞机从上空飞过,树叶沙沙。
「老师他流鼻涕好恶心!」
「……启章。」
「欸?」
小木屋外突然响起这麽一个声音,声音里丰沛的紧张感让被点名的刘笑笑慌忙站起身,「要被老师骂了」、「被老师骂了之後就会被妈妈骂」的慌张感压过小女生对恋爱的渴望。刘笑笑丢下叶广,像只抓着怀表的小兔子,粉红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橘红色教室的转角。
软软的、认真的语调,说要统治「世界」,还要让「世界」变得更好。
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叶广站起身想跟着回教室,跨出小木屋的门,却发现一台蓝色小噗噗缓缓停在他面前,从车内探出头来的是坐在他旁边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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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叶广会意过来之後点点头,看着一旁慢慢消化这三个字,想了想,漾起一抹微笑说道:「那可以叫你章鱼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