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园周围陆陆续续赶来了一些身穿学服的少年少女,手里拿着书籍探头探脑地偷看着,有些担心的还问先生有没有事。
涣征别眼过去,没再搭理弦翎这个别扭的家伙,扇子收回袖中,转身背手,幽幽传来几声冷言:“你今日弄坏了我好些珍贵的药材,若是不赔,我就找你爹好好谈谈。”
说罢,他看了几眼挤在药园门口的学生们,摆了摆手,“都散去罢。”
“涣征你要是敢找我爹,我、我就砸了你这破药园!”弦翎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着,脑袋都气的冒烟了,加上那激动泛红的脸颊,活像一支被爆炒过的红辣椒。
弦翎最惧家里人管束,倒也不是家人对他严厉,而是他一回家,就免不了要被家里长辈带去和那些官家小姐见面,一见面就开始谈论婚事,也不管他意见如何,弄得他好不自在,也心生烦躁,对家里人更是避之不及。
然涣征与他爹向来交好,若是真让涣征告了状,他定要在家里被关上好些时日,甚至还有可能被父母许配一门婚约,从此再无自由可谈。
弦翎越想越气,体内的火系灵力翻涌,恨不得现在就把涣征的药园给烧个一干二净。
“你想烧便烧罢。”涣征懒得和弦翎多费口舌,收拾起一些地上散落的书籍就起身走了。
“你——!”弦翎差点气个急火攻心,头顶冒起了一缕火焰,差点将头发给烧焦。
见涣征没有往自己的住所走去,弦翎疑惑,涣征家伙除了教书的时候要出去,其他时候可从不会离开自己的宅子,他这是要去哪?
将火气暂且压了下去,弦翎伸手抓了抓毛躁的头发,犹豫了几下,终是悄悄跟了上去。
涣征步伐比往日稍快,白衣飘飘,发冠上绑着的白绸条随着风摆动,耳侧的两缕发丝稍稍凌乱,时不时落在眼前,扰乱心绪。
他鲜少有这么不冷静过。
每次的失控都是因为他那最不听话的学生。
袖口掩盖下,手慢慢扣紧了扇子。
眉睫细长,粉眸微垂,涣征微微抿唇,表情难看,似是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那个人才心绪不宁。
也许是想得分神,他明明处在高阶修为,却没有觉察到弦翎的气息。
弦翎本来跟着的好好的,脚步突然顿住,他愣愣看着前方的地牢,有些回不过神来。
等等,为什么涣征要去地牢?
弦翎隐隐猜到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而涣征已然打开结界进入了地牢,他咬了咬牙,还是闪身跟了上去。
结果刚一进去,他就立刻后悔了。
弦翎啊弦翎,你难道就不怕长针眼吗?!万一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涣征突然看了眼身后,微微皱眉。
弦翎屏住呼吸,身体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涣征看了一会,才慢慢回头,低声念着口诀,面前紧闭的狱门缓缓打开。
狱门破旧,打开时声音定是刺耳的,却被涣征用灵力掩下,声音变轻,并未吵醒牢笼里关着的人。
看着石板空空荡荡时,涣征心里骤然一紧,他表情微变,在看到角落里蜷曲的男子后,才松了口气。
他没有跑。
涣征放缓脚步靠近,见思妄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不禁拧眉。
为什么明明有床,这人却还蹲在角落睡觉。
是石板太硬了?
他弯腰凑近,却在思妄身上闻到了那股特有的竹青气息,温和的表情顿时僵住。
这股竹青气,他只在万宸身上闻到过。
现在,思妄几乎全身都布满了那个人的气息。
涣征脸色逐渐Yin沉下来,明明是个读书人,粉眸却显得Yin暗悚人。
拳头握紧又松开,他稍稍抬眸,呼吸微重,几度平复下来,才伸手,摸了摸思妄的头发。
触感有些扎扎的,思妄头发毛躁,看来并没有人专心为他打理。
涣征想着,手下力度微重,思妄本来睡得醉生梦死,被这么用力一按,乍然惊醒。
他看到眼下的一双白靴,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正要抬头,脑袋却被人死死按着,后背只能被迫弯着,脊椎骨隐隐作痛。
然而涣征没发现思妄醒了,他表面无波无澜,心里却并不平静。
他恼怒自己的学生竟然被别人碰了,就算这个学生很坏很讨人厌,但也是他的学生,容不得别人碰一丝一毫的。
思妄实在忍不住哀叫了声:“脖子!脖子要断了!”
涣征骤然回神,赶紧放松了力道,伸手想去看思妄的脖子怎么样,却被他后退躲开了。
涣征手僵在了半空中,最终还是缓缓收回了袖子里。
思妄用手捂着脖子,怂怂地往角落里使劲躲,可怜他体型较大,怎么缩都缩不到地缝里。
涣征皱眉:“你躲什么,我会吃了你?”
思妄在心里腹诽:你是不会吃了我,但你会弄死我。
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