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灰白色的城镇里,数以万计的行人匆匆赶往,手提公文包的男人西装革履,低头时不时看表的年轻人,以及牵着孩童摆摊的商人,相同的是,他们均是脸色惨白,眼珠布着血丝,神色Yin沉。
像是一部惊悚片,黑白两色颠倒,只有喧嚣的鸣笛和那散发腥臭的滴水声。
一头黑发的男人坐在窗前,白皙的手指搭在木栏上,指节修长,指甲边缘光滑整齐,轻轻敲打着窗台,富有节奏。
黑眸透过金框眼镜,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Yin暗的天色,唇边颜色浅红,他微抿,如血印在雪中,鲜艳又Yin森。
男人似乎盯着窗外看了许久,眼珠里是弥漫的死气,漠然无视,哪怕身后正躺着一具变凉的尸体。
血ye透过地板一股股流到了地底下,也流到了皮鞋脚下,黑色又黏腻,嘀嗒嘀嗒,渗入到底层。
那凉透了的尸体瞳孔放大,如同闪烁的金石,倒映着窗前坐着的优雅身影。
如往常一样,男人低头用帕子把手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动作有些专注,垂眸时黑眸里暗然一片,最后将白帕折叠,放在了桶里。
他动作缓慢,却不失优雅,提起椅子上的白褂,他披上,别好胸前的医牌,转身时,一位新的客人按响了门铃。
男人是一名医生。
医生没有看向地板上横躺着的尸体,矜贵的皮鞋踩在木板上,吱呀声清晰,他整理着袖口,走向门口。
随着屋里脚步声渐近,门口的人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轻咳嗽了几声,挺直腰板,正视门口,一脸正经。
医生缓缓打开门,那双黑色瞳孔盯着那人,在Yin暗的屋子里,声音很低:“有什么事。”
男人有些紧张,脸色微红,张口道:“很抱歉打扰先生了,我是保安,有人投诉说您这里漏水滴到他房间里了,我能进去看看么?”
保安说话很是局促,毕竟这位住房的医生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价值不菲。
那双如同黑墨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医生突然扯开唇瓣,露出一丝微笑:“可以,不过房间有点乱,我收拾一下,稍等。”
医生语气温和礼貌,保安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没事先生,我在门口等您。”
说完背着手,乖乖站在门口,看着医生面带微笑,心里有几分愉悦。
像他这样小职业的人,在这种贵族集聚的地方当保安,遭冷眼已是常事,更多人对他还是讽刺居多。
这回遇到一个脾气很好的先生,保安不由得庆幸,心想:多好的人啊,有教养有礼貌长得还好看,真是成功人士。
许是太沉浸于高兴之中,保安并未听到巨大物体坠落的闷沉声,医生冷静地用香水喷满了整个屋子,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浓重的血腥味被香水掩盖,房间Yin暗一片,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他拉开了窗帘,却一直没有开灯。
木质的大门从缓缓打开,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白色大褂的医生从中走了出来,唇角弧度微弯,摘下手套,露出如白瓷一般的手指,关节修长,声音如同钢琴一般,低沉悦耳:“请进。”
思妄着实受宠若惊,激动地握住了医生的手,松开的同时,忽而觉得手心被轻轻划了一下,他愣了下,随机又毫不在乎地笑道:“先生客气,我检查完就走,绝对不会打扰到您。”
“叫我俞辰就好。”医生依旧亲和,夜光下脸色白如明月,衬得唇瓣殷红如血,微卷的长发下眉睫轻抬,黑眸里如同无底深渊,只叫人越陷越深。
思妄看得愣神,甚至觉得有一瞬间被蛊惑了,脸没忍住一热,掩盖性地咳嗽了几声,随着医生走进了他的房间。
贵人区里的楼房修筑的十分奢华雍容,许是俞辰没有开灯的缘故,硕大的环境显得空荡荡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水味,腻人的熏香,桌子上摆放着没有收拾好的手术刀,还有那陈列一排的冰柜。
思妄匆匆扫了几眼,只觉着这位贵族屋里着实冷清空荡,寒气从地板渗透上来,弄得他现在脊背发凉。
俞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垂眸盯着他的脖颈,低声道:“你的气味很好闻呢。”
思妄惊了下,尴尬地避开了点,捂着发热的脖子,呐呐道:“就…就他们统一批发的沐浴露……其实也不算好闻……”
思妄其实不习惯和别人接触,更何况这还是一位贵族。
医生有些惊讶,眉目微垂看向思妄:“抱歉,我吓到你了?”
思妄赶忙摇头:“没有的事,先生我能进你的浴室看看吗?放心我绝对不会乱动的。”
俞辰颔首微笑:“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他脚步微慢,地板发出吱呀的木质声,思妄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医生在家里还穿着皮鞋,但一想到贵族的癖好可不是什么好追问的,便闭紧了嘴。
浴室里的灯光还亮着,淋浴齐全,还有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浴池,微暖的软光照在身上,思妄弯下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浴池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