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再嘱咐,让她一定出席。唐昭打算扎一头就走,但是那人没带她到食堂,而是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国营饭店。
饭店里有个隔间,里头坐着的正是那位眼镜男。
工作人员笑着介绍:“这位同志从京市来,下午也参加了研讨会。你们先坐一会儿,其他人马上就到。”
孤男寡女的,坐一起算怎么回事?唐昭知道情形不妙,打量着周围,想找个理由离开。
那男子道:“我姓沈,沈睿。”
唐昭皱了皱眉,京市来的,姓沈,又是冲我来,这很说明问题啊。不过殿下提都没提过,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不敢坐么?”沈睿问。
“是有点儿不敢,”唐昭道,“我又不认识你。”
“这不就认识了?坐吧,既然没别人,咱们正好聊聊。”
唐昭点点头,突然问:“沈同志,你戴的这个就是‘金边夹鼻眼镜’吧?你看过那本小说没?就叫《金边夹鼻眼镜》,是个破案故事,可有意思了。”
沈睿气结,你是故意的么?见面就整福尔摩斯系列,那眼镜是抓在死者手里的物件,哪里有意思了?
这口恶气有点儿咽不下,还得给她解释:“我这是带镜腿的,不是夹鼻的。”
“没啥差别,反正都是眼神不好。”唐昭才不管对方脸色多难看,又道:“沈同志,刚才的研讨会我特别受益,有些东西得马上记下来,要不就忘了。你先坐会儿啊,我整理下笔记。”
她知道此时走不了,索性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趴在桌上写起来。沈睿都看傻了,这么迟钝的吗?京市!姓沈!她真的没有半点儿联想?她不仅研究眼镜,她还记笔记!一行一行写得可来劲儿了。
别不是个傻子吧?
沈睿自诩沉得住气,于是稳了稳神,问道:“你是哪儿的人?”
唐昭写得头都不抬,“春丰市丰盛县永安公社大旺村人。”
沈睿靠在椅背上,冷声道:“背得这么熟,怕回不去怎么着?”
唐昭心道:没说几句就开始威胁,你有本事扣下我咋滴?她放下笔,板着脸道:“这是我的家乡,我说得熟练不应该么?沈同志,你脚下这片土地,东北抗联曾为之奋战过,每一个春丰人都应该骄傲自豪!你是外地人,你不懂,但你应该收起你的傲慢,从心底尊敬我们。”
沈睿被说得有点儿懵,这一板一眼的,给个妇女主任都不换。
“你一个乡下姑娘,说话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唐昭挑了挑眉,“乡下怎么了?我祖上三代贫农,特光荣!你们城里的知青还得接受我们再教育呢,所以你得谦虚点儿,看见我们得恭敬点儿。”
沈睿心道:呦呵,还跟我要尊敬呢!虽说自己的确是怀着轻蔑的态度接触她,可是并不想被她批评教育啊。
不是吧,沈晏清喜欢这样的?愿意天天被她板着脸教训?这不是有病吗?啥品味啊!
唐昭就是故意的。这饭店一个客人没有,外面还有人守着,硬跑肯定跑不掉。先维持个一般人都反感的人设,再慢慢想办法。
沈睿问:“你这小皮包一般人用不起,谁给你买的?”
“我未婚夫,也就是我的革命战友买的。背包就是百宝囊,有了好用的书包,才能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沈睿不爱听这些,于是转移话题,“你跟沈晏清怎么认识的?”
“你说我对象?”唐昭低下头,显得有些羞涩,“我俩是革命战士,革命战士像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们大队长要刷墙,就把我俩这两块砖搬一块了,就这么认识的呗。”
“他没告诉过你,他是什么人吧?”
“我知道啊,”唐昭一脸认真,“他就是一颗革命的螺丝钉,就是小小的齿轮,永远在岗位上发光发热!”
沈睿很想揪着唐昭衣领大声吼:我是来套你话、威胁你、吓唬你、甚至一言不合绑架你的!不是来听你给我背口号的!
“沈同志,你也是书法爱好者?”
“不算是,我今天是跟着凑热闹的。”
“怪不得觉得你在下面一脸茫然,跟个草包似的啥也听不懂。沈同志,今天我必须批评你,这样的研讨会都是有名额的,你不懂书法还占个名额,多坑人呐!有位同志因为你而来不成,指定在家骂你呢。”
沈睿掐死唐昭的心都有。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沈晏清?”
“他是春丰市名人,艺术馆一楼你没参观吗?有好几张他拍的照片呢,馆里特意给洗出来摆上的。他这么有名,你知道他不是很正常?”
“难道你没发现,我跟他都姓沈?”
“我们村还都姓唐呢!”
沈睿十分后悔,他在京市得知沈晏清订婚,好奇这位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刚好有事来春丰市,又刚好听说沈晏清未婚妻会参加研讨会,于是便过来会会,如果能顺势打击到沈晏清,那当然更好。
看穿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