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级别的会所包厢,自然是内置厕所的,空间不小,不过很少有人会去用。段溯顺手将门反锁,苏昔后退站定,在一片黑暗里同人对峙。
“你来这种地方,就一把刀?”段溯问着,手头把玩着刚从苏昔身上摸下来的刀具。
“这就够了。”苏昔回答。
“只用刀?你这身手?”段溯语调里有些调笑的意思,似乎还在猜测着什么。
苏昔扭头避开黑暗里看不见的视线:“不劳费心。”
感受到话中的冷淡,段溯感慨:“我真是有些想念你……温暖的时候。”
“想得挺多。”苏昔整理着衣袖退开,把被扯乱的围巾取下,这东西在地上滚了一圈,实在不适合再贴身戴着,他判定这种情况下段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暂时感受到安定的他思索着开始试探,“你这样把我带出来会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怎么舍得。”段溯说着,渐渐走近过去,苏昔隔着极短的距离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往后退了退,段溯拉住他的手,托起来吻上他的手指关节,“苏昔,我会对你做很多事,很多……我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但我绝不会想要你死。”
苏昔垂眸,视线循着段溯脸的位置过去,缓缓开口时嗓音清,润如潺潺溪流滚落,说出的话却残忍:“可你会死在我手里。”
“尽情做你想做的事。”段溯越过苏昔的指节,用鼻尖抵住苏昔的额头,随后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浅而暖的气息碰洒在他眼睫上,“那样才足够让我尽兴。”
苏昔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到感受不到段溯体温的地步,融入凉寒的黑暗里。两个人身上不是没有可以照明的设备,但谁都没有取出来。在这样的环境里,苏昔突然觉得异常疲惫。
“有意思吗?”苏昔问。
“你指什么?”段溯也问。
苏昔的声音停了,不仔细探寻的话,连呼吸都很难听到,片刻后,他回答:“算了,没什么。说正事吧,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觉得我来这儿是为了正事?”段溯语气疑惑。
因为你寻欢作乐四处发情的时候不会带枪这类玩意儿。苏昔差点脱口骂出,但最终还是明智地闭嘴,不给人调戏自己的机会,只说:“弄出点动静让付参注意到这里还是很容易的,没事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说罢就要去开门。
这一手欲擒故纵熟练得让人心痒。暗色里,段溯微卷的短发在太阳xue的位置挠了下,他的舌头舔上左边的虎牙:“下次我一定……”段溯说着,苏昔回头看了一眼,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读懂了剩下没吐出音节的几个词,心中骂了一声,却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段溯叫住了他。
“说起这件事,苏昔,解释一下吧,你想要我帮你查的到底是什么?”段溯问。
“我让你帮忙?不记得有这件事。”苏昔仿佛忘了之前留下的算计。
段溯对于这种回答并不意外,随即抛出交换条件:“如果你说实话,我或许会把查到的东西无条件分享给你。你现在在红场,并不非常好过吧?调动人手到我手底下探查消息可不容易。”
难缠玩意儿。苏昔在内心作下评语。之前不过是见了一面,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竟被段溯用来反套自己。
“首先,我对你到底在查什么、又查到了什么,并不感兴趣。”苏昔缓缓说,“其次,我的境遇不需要人Cao心。”
段溯显然习惯了苏昔的否认和拒绝,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准确捕捉到苏昔的轮廓,他掌住苏昔的肩膀,调笑的语气不变,问:“你觉得自己能解决一切吗?我很想知道五年前的火并、那场爆炸,到底在不在你掌控范围之内呢?”
肌rou因紧绷有些发僵,恶魔的唇角在夜色中上扬,镰刀勾中有了裂缝的表皮,刹那将苏昔拉扯回那段看不到光的日子。
可笑他沉在黑暗里,却还奢求光明。苏昔有些晃神,想起了长久以来避免去思考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令我如此狼狈?
想管就管,不想理会就不理会——苏昔打心底里自嘲着,差点笑出声,他想,真的好难。
“你是说WS商城?”苏昔笑起来,肩膀蓦然放松,“那次除去了两位劲敌啊,我三叔早死了,最后剩下一个不成器的表弟、一个表姐,他们能对我的位置构成什么威胁?说起来那次还顺便拉下了白家扛把子重创百垣,我那天回去,开了一瓶好酒庆祝。”
“那晚那场烟火,真漂亮啊。”他内心低声呢喃——凝聚了他这一生,所有的光亮。
从此长夜无边,心中再无安宁。
段溯仿佛一时没听懂这番话,他再次牵住苏昔的手,声音低哑:“你的手好凉。”
“……体寒而已。”苏昔将手撤开,段溯没有强行抓住,手似乎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搓了搓指尖,最后才慢慢收下,他对苏昔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一直维持着一副虚假的温柔面孔,甚至能抛开本能对我的戒备,叫我学长或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