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安池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觉得顾朝昀父母留下的仅仅一百平的老房子似乎更令他向往一些。
进门就能看见一个大柜子,专门用来陈列顾朝昀从小到大得来的奖状、奖杯、奖牌,有三好生、优秀毕业生,有校运会长跑冠军,还有一些理科竞赛的大奖,都配上了顾朝昀领奖的照片。大部分是十四岁之后获得的,由顾朝昀独自摆放与整理。柜子最上层摆着顾朝昀九岁时与父亲一起拼的飞机模型,旁边是初二寒假一家三口的合照。
未满十四岁的顾朝昀比父亲矮了大半个头,很不服输地踮起脚,像好兄弟一样揽住父亲的肩,笑得得意。母亲挽着顾朝昀的胳膊,没有看镜头,在看父子俩拌嘴,侧颜也流露出幸福与温柔。
背景是除夕的烟花,变成永恒。
家中每一面墙都有顾朝昀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证据,乱涂乱画或是贴很幼稚的贴纸,父亲重新粉刷了两次也没有用。母亲用照片和漂亮的装饰物补救,顾朝昀就不舍得破坏了。
厨房有很多可爱的模具,母亲家常菜烧的一般,但很会研究糕点。顾朝昀随父亲,从小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阳台本由母亲打理得很漂亮,养满了花草,但顾朝昀实在学不会,只好托付给邻居照料,有几盆依然活力盎然。
顾朝昀的房间有点拥挤但很整洁。床头柜也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书柜上的书多而杂,按类别和大小排列。他幼时心血来chao创作的图画和小作文都被母亲仔细地收集在文件夹里,摆在书柜最显眼的地方,顾朝昀一直没去挪动。行星状的吊灯是顾朝昀父亲改造的,顾朝昀负责捣乱和上色。
主卧关着,但没有上锁,顾朝昀会定期亲自打扫,每一件物品都保持原样。
顾朝昀每每提及父母,眼里眷恋远大于悲痛。好像十四岁时那场车祸并未发生,父母只是远游,从未离开过他。
市中心的住宅太过冷清。
即使知道机会渺茫,安池还是希望他和顾朝昀能有宝宝。他会尽一切努力创造和睦美满的家,补上他缺失的那部分。
但父亲在谈话的最后艰难开口,要安池抽空去生育科做个全面检查。
池婉清的药可能对他也有影响。
父亲捂住脸,可能是在哭泣,手背上有零星的老年斑。安池垂眸盯着凉掉的菜,想起池婉清的辱骂。
废物。破烂货。
那一刻他对池婉清产生了类似恨的情绪。他是她失败婚姻的劣质产物,她是挡在他通往自由与爱情的道路上的顽石。
但看到顾朝昀牵着罐头走来的时候,他又想,他可能并没有资格去评判池婉清的做法。
正是两代人的错误促成了安池与顾朝昀的相遇,他们被寄予厚望,要去弥补缺憾。
顾朝昀承诺过要给安池一个家,那么安池相信,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都一定会给。
与孙哲远的合作另安池忙碌起来,他暂时没空伤春悲秋,徐助理和顾朝昀也脚不沾地。
安氏与华远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小安总男友另有其人”、“华远继承人苦恋无果”之类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孙哲远似乎玩得不亦乐乎,把自己塑造成对安池爱慕已久的深情好男人,在得知对方早有地下恋人后,被他们不惧世俗压力也要相爱的真情打动,退而求其次,力作安氏最可靠的合作伙伴。
“就……就离谱!”顾朝昀刷到孙哲远弄出来的新闻,红着眼向安池控诉。“他真的喜欢你吗?还觊觎这么久了!”
“不知道。”安池诚实地回答,“关我什么事。”他亲了亲顾朝昀,给他顺毛。“后面这段还挺感人的。”他挨着他的手臂看完那篇写得有鼻子有眼的长文,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在外界纷纷猜测安池的地下男友是何方神圣时,安氏内部员工被老板下了死命令,守口如瓶,甚至在公司也不敢大肆议论顾朝昀,只投去敬佩和羡慕的眼神。
顾朝昀被这些八卦的眼神盯得发怵,于是安池终于如愿以偿地让他搬到了顶楼的办公室,和徐颖一间,就在他隔壁,随叫随到。
但一次必须安池亲自出席的饭局,顾朝昀放心不下,执意跟过去替他挡酒,大家便都知道了那个靠喝趴全场拿下投资的面生的Alpha助理就是小安总的爱人。
信息素那么不合,眼神却是胶着缠绵的。
“你真的没有喝醉吗?”安池很诧异。他们身后是喝得东倒西歪被下属扛走的几位投资商,神志不清地对顾朝昀竖大拇指,很没形象地邀请他改日再拼酒。
顾朝昀的脸仅是微微泛红,他镇定地摇了摇头,给安池表演走直线,还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车。
司机提前接到了安池的通知,准备了蜂蜜水。顾朝昀乖乖接过来咕咚咕咚喝完,觉得撑得慌,扭头见安池仍然关切地望着自己,想了想,身子一歪倒在安池肩上,说:“哎呀,我好像是喝醉了。”
安池被他逗笑,一刻也不能等,在后座和他亲热起来,咬他的嘴唇。
司机给安家开车快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