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车厢里。
逃离了丧尸chao后,松懈下来的异能者小队一个个靠着车壁坐着,闭目养神休养Jing瑞。
后车厢原先有二十几个普通人,为了拖延丧尸的步伐,当成诱饵丢出去了大部分,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六个人。
阮蓝天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被泪水糊成了一团,小脸哭得脏兮兮的,在不安稳的睡梦中,双手仍紧紧地环着宁远的腰,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般,始终不肯松手。
宁远被他勒得有些胸闷,却也没有心思拉开阮蓝天的手。他侧着头,看着车窗外灰沉沉的天空,像是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死里逃生并没有带给他一丝庆幸或者应有的激动。
他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并非不畏惧死亡,他也怕痛,面对一身腐rou的丧尸也会害怕得身体发颤,也会冒出想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再任人鱼rou的念头……
他只是……单纯的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大巴行驶在乡间小路,路况很不好,时不时会遇到大的小的泥坑,一个剧烈的颠簸打断了宁远不知飘到哪里了的思绪,不得不抓紧车身稳住平衡。
阮蓝天虽然没有醒来,也在睡梦中皱了皱红红的小鼻头,发出不满的小声嘀咕。
宁远低头看向怀中人,像是第一天见到这人一样,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阮蓝天。
海藻般柔软的黑色短发,白皮肤翘鼻梁尖下巴,即使闭着眼,宁远也能想象出一双星眸似的桃花眼。
大多数时候,那清澈如水的眸底总是映着同一个身影。阮蓝天总是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明目张胆地,自以为没有人发现,等他看过去了,便会做贼心虚地低下头颅,那色泽作浅的樱唇,说得最多的,也总是‘哥哥’这两个字……
宁远突然有些烦躁,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弄醒阮蓝天,跟他讲明白,自己不是哥哥,他也不是弟弟,那一半的血缘关系,实际上让人恶心作呕,再告诫他不要再黏过来,不要把自己当成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他什么都不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宁远觉得自己大概疯了,那人不过是个傻子,他懂些什么?自己竟然和一个傻子较真起来。
这么一想,他都忍不住笑了,笑容里有四分苦涩,三分无奈,还有一分认命。
天色开始深了,点点星光点缀在黑空中,宛如末世前每一个寻常的夜晚。
大巴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栋乡野自建别墅前熄了火,高锋让两个队员先行进去排查,很幸运,别墅里既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
宁远拍着阮蓝天的脸蛋,将他叫醒。阮蓝天睡着正香,半张着眼睛茫然无措着,便先攥紧了哥哥的衣袖。
宁远看了一眼,没有甩开。
在异能者的驱赶下,两人跟最后几个俘虏一起,走进小别墅,阮蓝天被深夜的寒风冻醒了一些,缩着肩膀亦步亦趋跟在宁远身后,一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却圆碌碌地转着,对哪哪都好奇得不得了,一副再寻常不过的雏菊挂画,也能吸引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不放,直到拐角瞧不着为止。宁远一路沉默,什么都没有映进他的眼底,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对他而言,这里不过是……一个新的牢笼。
这处乡间的小别墅早已断水断电,异能者里有人去拾了柴火,在窗户全部钉死又拉了黑布遮挡的大厅里生火,红毛和铁塔男从大巴上搬下两箱水,还有一些罐头泡面火腿肠之类的食物,大部分物资还是留在车上,以防有变时,可以迅速撤退。
高锋脖子上挂着车钥匙,等他检查完别墅上下三层,下楼时,大厅已经飘起煮熟的食物香气了。
红毛正在胡吃海塞,见他下楼,连忙放下手中的塑料碗,从大锅里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分给高锋:“老大,这碗给你。”
高锋点头接过,在特地留出来的沙发空位坐下,碗里的泡面煮得有些软烂,夹杂着块状的火腿肠,还有几片从别墅后头地里摘的小青菜,最底下还藏着一个卤蛋。在匆忙逃亡的途中,算得上一顿非常奢华的晚餐了。
一时间,大厅里也没有人说话,全都在大块朵颐。
风卷云残之后,红毛吃撑了瘫在沙发上,余光瞥见缩在角落里的几个俘虏,许是善心大发,也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戏弄他们,他拆了一包火腿肠,随意往人堆里抛了一根,果然见人抢成一团后,嗤笑着又往另一个方向抛了一根,像是在看动物园的猴子抢食一样。
宁远愣了一下神,就没有抢到,反倒是阮蓝天幸运极了,其中一根当头盖脸地砸在他的头上,也顾不上疼,立马欢欢喜喜地拿到了宁远面前,小表情邀功似的得意洋洋,“哥哥,你看,火腿肠。”
宁远看了会面前笑得傻气的人,才接过火腿肠,修长的手指捻着一角,在阮蓝天充满渴望的目光中,一点点剥下火红的肠衣。
“哥哥,我可以咬一口吗?”阮蓝天闻着空气里的咸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完怕宁远不同意,他又小声补充:“就一小口,我就尝尝味道。”
宁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