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做得不错,能有什么事,比皇后受惊吓,更重要。”
“太后那,你去说一声,早朝结束,朕便过去一趟。”
亘泽顿了顿,又补一句: “顺到通知东西六宫,近日凤仪宫请安暂时搁置,待皇后情绪平稳,再继续。”
“奴才即刻去办。”
亘泽已刻意压低语调,仍然窜入床幔里头,蓝渺渺睁开眼,昨晚那双充斥不安的鹿眸,已恢复清明。
33. 第 33 章 “薄情寡义、对糟糠之妻……
甘露宫内, 各个屏气凝神,无人率先打破当下的沉默。
太后先是看向坐在一侧不以为然喝着茶的亘泽,再望向,右手臂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膏药, 眼睛红通通的, 吸着鼻子的丽修容。
茶盏重重一放, 语调拔高: “皇上, 昨晚韵然被刺客划伤手, 这事你可知情。”
“儿臣知道,今早培元德有转告朕此事,这不就早朝结束, 便过来了。”
面对太后的质问, 亘泽回以事不关己的姿态, 太后气的怒火直冲脑门。
“今早?!”
“培元德,给哀家滚进来!”
首当其冲被开火的是培元德,他麻溜跪下:“奴才在。”
“你这狗奴才给哀家说清楚,昨晚哀家就已经派人去请皇上, 为何到今日皇上才得知这个消息, 你这奴才怎么当的,头是不想要了。”
茶盏从培元德的耳边削过,滚烫的茶水从衣领滑入肌肤, 培元德忍着痛楚, 不停磕头: “太后息怒, 太后息怒。”
培元德重重磕头,磕到破了皮,渗出血丝,直到亘泽喊停, 才敢停下。
“打住!”
亘泽有意庇护,太后心中那股怒火更是无处可发,她心里明白,昨晚亘泽待在凤仪宫的用意。
凤仪宫那不就是个狐媚子吗,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偏偏装的娇弱,惹人垂怜。
想到这,太后恨铁不成钢睨向另一侧的丽修容。
丽修容被那眼神吓坏,呜咽地哭出声。
为了手疼,也为了被姑母无端牵连,更为了皇上对她的百般漠视。
亘泽将喝完的茶盏放下,轻轻瞟了一眼,里头参杂了许多情绪,丽修容没看明白,却不自觉噤了声。
终归就底是自己的侄女,太后再怎么气,也会挺她。
既然开门见山无用,那就改采柔情之策。
“皇上,昨晚刺客突然闯入霞华阁,划伤韵然,她一个女孩子,肯定害怕,所以哀家才派人去请你过来,唉, 但……”
太后先是叹气摇头,随后心疼望向断断续续啜泣的丽修容。
“皇后虽受到惊吓,但哪比的上韵然被划伤,看看韵然的手,包成那样,昨晚血流不止,今早好不容易止住。”
“她不过是想让皇上来看一眼,就这么难吗。”
改打柔情牌,亘泽不是没听出来,目光放在那受伤的手臂,点头: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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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太后又说了句: “皇后只不过被吓着,有必要让人陪一整晚吗,真是娇气。”
不断提及蓝渺渺,亘泽不想忍了。
“娇气吗,那刀柄就放在她的下颚,若儿臣晚一步,皇后便没命了,当下她一滴眼泪都未曾流下,太后认为娇气吗?”
亘泽指尖在膝上敲打着,环视一圈,角落处堆满沾染血渍的布条、药瓶子和些许珍稀止血的药材。
呵,那些东西,亘泽都曾经见过,是先帝赏给太后的,当年他负伤回京,太后可是半点都舍不得拿出来,如今不过是划伤手臂,便心疼成这般。
果然血浓于水,比不得。
“况且,宠妾灭妻,一向是父皇最忌讳的,也是大周朝自古以来的规矩,若昨晚儿臣真抛下皇后赶来甘露宫,那日后世人会怎么说儿臣?”
“薄情寡义、对糟糠之妻不理不睬?”
亘泽的语调本就微凉,如今更冷了几分。
本还想找事情发作的太后,听见“宠妾灭妻”四字,顿时气消了大半,从前她身为贵妃,不断和皇后叫嚣,不就是仗着先帝宠妾灭妻吗。
太后认为亘泽是在暗讽她,意有所指,但看了眼亘泽的神色,又不太像。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哀家老了,管不动。”
说不过亘泽,那赶人总行了吧,一天到晚就那张面无神色的脸,一点生气也无,看了了厌弃。
太后挥了挥手不再多言。
亘泽颔首: “儿臣告退。”
毫不留情,撩起衣襬起身,大步朝门边方向走去。
见墨色身影就要这么离开,丽修容红着眼,鼓起勇气,捉住那抹衣袖。
“皇,皇上,臣妾……”
衣袖被拉扯住,迫使亘泽停顿脚步,俯瞰着红着眼,下一刻便能哭出来的丽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