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异甜美的粉色香气蔓延,瓦解我的思维,惑乱我的神经,汇入紫府。
在紫府之中没有空隙,每一处都被蜷缩着的无数粉红色的触手和触须堆积填
满,从一个纬度到另一个纬度,从一片空间到另一片空间。
那触须是我,无数个我,无数个我汇聚成为的一个我。初拥着交叠在紫府,
成就元神。触须拥积着,相互感知、思考、运动,我与每一个我无声对视。
紫府之内,不见方圆,不分上下,目自观目,耳自听耳,舌自尝舌,心自揆
心。
无色、无味、无物、无念、无我,一即万,吾即全。
这种感觉奇妙而微茫,我记得。在初生的紫气隐没于晨曦,在朝露滴落溅碎
的山野,在第一次内视观我,感触凉与暖两种截然不同的律动时,我怎么会忘呢。
无数的我欢呼着迎接我的到来,无数的我期待着我的融入。道化,道化,抬
手间,可成一息之道。
而无色的紫府萌发出淡粉色的迷离雾霭,我与我们的隔膜在黏稠与滑腻里消
融。
无味的连空间都没有的虚无之所,勾人的甜香融入每一处,让一切倾倒。娇
弱纤微的触须微微痉挛,在这份过于甜腻的刺激下,痴醉的摇曳,似是亢奋,又
显萎靡。茶,这和之前的茶香,一样醉人。
然后无声之所传来女孩嗤笑,笑声穿过一层层的帷幕,回荡在触须的每一个
突触间。可怜的触须剧烈抽搐,分泌出淡粉色半透明粘液,随即蒸腾起更多粉色
的氤氲。这粉雾遮蔽视线,蒸郁间愈加湿热,紫府之内龌龊淫靡。
土润溽暑,是大暑?那为何如常妖异。忽然间回想起,似乎我最早领会大暑
就是在小幽的足底,在女孩甜腻蒸郁的足汗一次次灌入肺腑后。
以大雨祛暑?大雨行时,蚀骨之香是否会融入雨水,以新的姿态蛰伏。大暑
之后,立秋为节。七十二候本是四时更迭所化,以雨退暑,这股甜美滑腻的外来
之物,会不会浸染立秋,然后弥漫腐化后续节气。
亦或者它、她、祂,期待着以我之手,以更加晦暗深邃的形式,融入我,成
为我,改变我,掌控我。
朦胧的紫府已经全部被粉雾缭绕,触须们迷乱癫狂,重复着单调的音节
咿呀,撒加——
咿呀!撒加——!
既雨水不当立,那就以天一之水感知她的轮廓,以寒露凝聚她的形体。雾霭
汇聚成黏稠的、蠕动着的粉红色液珠,紫府一片清明。
……这是寒露,这便是「寒露」。寒露不断膨胀出粉色的空泡,然后在继续
膨大中怦然破碎。如同在溃烂,然后愈合,随后接着溃烂。气泡的破口,淫靡的
异香也溢散而出,触须静默的矗立,一个个我无声对视。
这,便是寒露。
她在归于无序,她在破败衰亡,她在延续自我,她在获取更低的熵。恍惚间,
视野从紫府溢出,寒露被驱逐进经脉,她盲目、痴愚的索取着触及到一切——
细胞异化、朽坏、凋零,癌化的速度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增长。失败的生存
策略,宿主的死亡只会堵死她进一步的可能性,如果不能做到迅速转移,那她只
会在我的腐败的身躯上静待死亡。
双盘吸虫将触须伸进蜗牛大脑,支配蜗牛逐光;铁线虫操纵螳螂,溺死在水
中;梅毒强化性欲,并让人耻于治疗。操控心灵,控制模因,寄生的方法远比想
象中险恶多样且恐怖,而高效的致死性只能将进化带入一个死胡同——她正走向
终焉,拖拽着我。
真不成熟。还好,她并不成熟,不至于另外在无知无觉中被那份甜美彻底迷
惑,酣然赴死,不至于被榨去所有价值,被改造成木偶,吮吸为残渣。
可是,我还不想陪着这怪诞离奇之物去死。凉意和暖意激荡,倾覆而出。以
这份黏稠甜腻的、溃烂凋零的怪诞为中心,旋转、镇压、湮灭、新生。凉暖抱一
而得微妙气化,成虚无恍惚之根,成先天之气。
那是负熵之流,是未有之物。先天之炁并未如往昔般刹那生灭,异化的细胞
回复正常,凋零的重新绽放,连同溃烂朽坏的粉色粘液一同愈合。直到所有先天
之炁耗尽,粘液变成胶质,胶质凝结成一颗圆润光滑的粉红色珍珠。所有的炁尽
数潋入其中,莹润的珍珠悬浮在气海之上。
阴阳相饮食,交感道自然。
名者以定情,字者缘性言。
金来归性初,乃得称还丹。
抱丹,只是这金丹为何是樱色的呢?还没等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