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也抽那烟,但抽过一次后便觉得不太对劲,不敢再多抽,所以每回那楼里的红姑给他烟叶,安大人也都是象征性地收藏起来,假意着迷,不然他怕红姑不跟他做交易。
安大人的瘾小,尚且还忍得住,但他看顾威海的样子,怕是半刻都等不下去。
果然安大人的话刚落,就看见顾威海忽然瞪大了眼睛犹如恶鬼一样地抓住他的衣襟,激动道:“好!我答应你!快给我快给我!”
安大人这会子却迟疑着,说:“你得保证能放我出去才行,不然我如何给你?”
“我是他三伯!他敢不放我出去!”顾威海跟顾珠没有多少感情,但血缘关系在那里,他就不信顾珠能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这个词,说着好听,但做的人以后可不好做人了,就好比现在凶名在外的谢崇风,谁人都道谢崇风是铁骨铮铮的忠臣,因为他大义灭亲,杀了jian佞臣子,但私底下,没人不说他心狠手辣,居然连父亲、亲兄弟都不留,甚至还以下犯上,杀了大皇子。
如此一个不忠不义不孝的人,若不是手里还握着千军万马,早就被一些迂腐,墨守陈规的大夫们给批成恶鬼!
再来,顾威海从很早娶那张小姐的时候,就算到日后会用到自己继妻张小姐这步棋。
他的五弟顾劲臣是个人才,又尚了公主,地位虽有些奇怪的尴尬,但不可不说是非常尊贵。
顾威海直觉自己未来恐怕会有用到五弟的时候,届时光是自己这身为兄长的求情不好用,还能让继妻张氏去旁敲侧击,这叫双管齐下。
“求求你了,给我一点,就一点,我发誓,他绝对能够放我们出去,不过就是放一两个人罢了,他能有什么不好办的?”顾威海坚信。
安大人得了承诺,心安不少,当夜便花了钱请狱卒叫来他府上的姬妾,让姬妾从他的带锁小箱子里取来一小包的烟叶。
顾威海大半夜得到如他命一样的东西,抽了两口,总算是缓解了那份折磨人的痛苦,也有了几分冷静,可以缓下心思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他一边吸,一边看了看自己的腿,腿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疮,是什么疮暂且还不知道,他瞧过大夫,大夫也看了,却总也治不好,那便不治,只要有烟叶,他根本感觉不到疮的疼。
他理智继续回笼,跟安大人凑在一起,神情轻松,嘴上却问出了第一个带智商的问题:“奇怪,那谢崇风难道不想做皇帝?”
安大人嗅着空气里这古怪烟叶的香气,看着对面牢笼里疯狂撞墙,想要吸一口的李大人,低声说:“顾大人慎言啊,那谢崇风如今可不是当初的谢崇风,不要随便谈论他。”
顾威海依旧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可仅仅一天的时间,那谢崇风当真就放弃登基了?还让顾珠做摄政王?”
说来说去,顾威海脑袋里灵光一闪,明白了:“说起来我那位侄儿实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即便脾气娇纵了些,怕是那谢崇风也放不开手,被迷惑了。”如果当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他们顾家说了算?!没错,肯定是这样了!
只要他能出去,日后还晓不得有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样送进他的小顾府,都是孝敬他这位摄政王三伯的。哈哈。
安大人立即也点了点头,他也是晓得顾大人的那位侄儿的传闻,是个好南风的小美人,刚到长安就勾了大皇子身边的韩公子。
可江山美人啊,安大人不觉得谢崇风像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性格。
“对了,如今要登基的,是哪位皇子?”安大人问。
顾威海眯着眼睛,吞云吐雾:“好像是十二皇子吧。”
“那位才三岁。我知道了,谢将军这是江山美人都要啊!三岁的娃子能干什么?坐上去也不过就是个摆设。”
“哈,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出去后,将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我……”顾威海眼神迷离,笑得猖狂。
另一边,被自家老爷委托去找顾劲臣的张氏一直未能得见顾劲臣一面。
张氏没有顾劲臣的消息,只能让家中为数不多还守着的家丁到处出去打探。
打探的结果是长公主没了,驸马的称谓也被夺了的顾劲臣落脚在城外番话的土地庙旁的宅邸里。
那小宅子也不知道是顾劲臣什么时候买的,但张氏不在乎,她只在乎她如今病歪歪的夫君。
张氏跟府上的姐妹们感情很好,每个人又都是对夫君绝无二心,她跟姐妹们商量了一番,打算过几日再去找顾劲臣哭诉,不然一听见顾珠当了摄政王就去找人家,太过功利。
这说是几日,当真是等了四日才去。
当天张氏卸掉了所有的妆容,穿着单薄,露出她那真情实意为夫君哭过的桃子一样的水肿眼睛,施施然去了城外土地庙旁的小宅。
轿子一摇一晃,载着她前往那曾经非她不娶的顾五爷那边,她傍晚时分到,借着冬日凛冽的寒风抖了抖虚弱的身体,然后敲了敲门,倒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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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珠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