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小孙女听不懂,却直觉里面氛围好像让人羞羞呀,可又老惦记自己手里的桂花油没能给主子,便干脆直接推门而入,屁颠屁颠跑进去把一小瓶桂花油往那桌子上一放,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桌子上发冠散掉,滚在地上,长发如洒满背的大哥哥气喘吁吁手脚并用打主子的画面。
顾珠可没想到有个小丫头居然这个时候跑进来,雪白的面颊一红,很是不好意思,却又对着小丫头微微一笑吐了吐舌头。
小丫头看了个失神,搅着手指头,结结巴巴地说:“大哥哥,我、我nainai说主子得用这桂花油才不痛,不然要流血的。”
顾珠脸颊更红了,桃花眼含羞带怯地望了谢崇风一眼,可见这人依旧是面不改色的钢铁直男模样,几乎是要怀疑自己前段时间跟自己躲在一个茅坑里的人究竟是不是谢崇风了。
他但真若是自己会错了意,那谢崇风总这样三番四次的碰巧救自己,这也当真都是碰巧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却又绝不再谢崇风面前摆出认输和茫然的姿态,而是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温温柔柔地说:“告诉你家nainai,你们主子用不上这种东西,他不行,知道了?”
小丫头害羞地点了点头,像是懵懵懂懂地被大哥哥给惊艳着,连忙又跑出房间,顺带着把门合上。
顾珠躺在木桌子上,浑身还shi哒哒的,没什么力气,跟谢崇风闹了一会儿,这下更是没有拒绝被扎针的能力,如一条刚被渔人捞上岸的认命的人鱼,连求饶都懒怠说出口去,就这样盈盈地看着渔人手中的铁叉,双手毫无防备摊在脑袋旁边,委屈极了。
渔人没有老婆,自打出生起便是个光棍,因为不爱女人,觉着女人可怕。
也不爱男人,觉着男人有的他也有,做兄弟还好,倘若是摆出什么妖娆的姿态在榻上勾引自己,那他会帮忙把人那玩意儿切了,免得来恶心他。
渔人最大的爱好是一步步的看着家族衰亡,最大的兴趣是排兵布阵和打猎,最喜欢的天气是微雨天,最放不下的人……是眼前人。
原本不该如此的。
他比眼前人大太多了。
“你还看着我干什么?随便扎吧……反正我没力气了,不过我告诉你,等回家后,我要找二十几个小哥哥一块儿玩,到时候你有本事可以来公主府管一管。”
眼前人年轻气盛,贪玩爱闹,根本没人管得了,却又无法让人苛责什么。
谢崇风甚至不明白自己离开扬州的时候还好好的,在长安见着顾珠,却又成了这样。
扬州的小朋友就是一个小朋友,让人怪心疼的,长安的小朋友会勾引人了,也从不怕他,被他无意间亲着,便红了脸,像是要这辈子都赖上他一样。
但谢崇风又很怀疑,这只是他的假想,毕竟顾珠这小孩儿,似乎喜欢来得很快,也消失的快,顾珠能轻而易举对一个人好得要命,把所有的甜都拿出来让对方高兴得像个傻子,也能头也不回地说‘不喜欢了’,转头去跟另一个人好。
这种虚无缥缈不该触碰的东西,或许会让他也变成他最不齿的模样。
“你还看?你……谢崇风?你……在看什么?”
顾珠之前折腾得厉害,原本也是闹着玩儿,借闹着玩儿的戏码跟谢崇风发脾气,可现在他不闹了,身上又的确不舒服极了,愿意服从扎针,但站一手擒住他双手手腕,另一只手捏着他右脚脚踝的谢崇风却迟迟不动,仅仅是垂眸看他,从前便让他觉着很深邃神秘的黑瞳仿佛有着一个漩涡,让顾珠咬了咬唇瓣,心慌意乱。
许久,顾珠被桎梏的手腕和脚踝获得了自由,额头也被落下了一个吻,他愣住,一时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高兴却流于表面,立马瞟了一眼自己脑袋旁边的小瓶子,说:“我还没试过,你呢?我有点怕疼……铁柱……你……哎呦!”
顾珠还害羞着呢,以为谢崇风到底是从了自己,却没想到他话没说完,虎口就被扎了一针,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法子,竟是立马那躁动的感觉便没了。
顾珠感到一阵不上不下的怅然若失,像是什么堵得慌,但的确软手软脚,浑身发烫的毛病渐渐消散。
他眨了眨大眼睛,坐起来,在桌子上对着谢崇风便是一句:“好哇,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用美男计了?”
谢崇风没有说话,半蹲下去给少年脱下鞋袜,然后又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上将干净的衣裳取来,用干净的帕子给少年擦身上的水。
顾珠看着谢崇风这熟练的照顾人的手法,既有些暖烘烘的欣喜,又不大高兴:“你也这样照顾过别人吗?”
谢崇风摇了摇头:“有谁有本事让我谢崇风给他擦身子的?”
“那你是说我有本事?”顾珠抿唇甜甜笑了笑,觉出几分眼前人对自己的隐晦妥协来。
谢崇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麻溜儿地把少年给扒了,换上干净衣裳与鞋袜,最后捏着顾珠Jing致的小下巴便说:“回家去吧,最近不要乱跑,有人既然开始出这种昏招,说明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