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米明城的幸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我和他都是蓝球迷﹐只不过他是大蓝球迷我是小蓝球迷。在学校我在蓝球队里算是最好的一个﹐虽然我不高﹐可我的体力和技术一流﹐这就要得益於米明城的悉心照料﹐他做大哥可不同一般﹐每天都给我开开小灶﹐放学时我会趁他们的训练结束而跟他练上一会儿。星期天则是我们疯狂的日子﹐大家心照不宣﹐早上跑完步后我会到他的小窝﹐干一些疯狂的勾当﹐常常气喘八哈﹐但却又乐此不彼。米明城说﹐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然后我心知不可能但我仍然嗯嗯啊啊地应和着他﹐那是一九八零年﹐我还没满十二岁﹐我心里从没想过该属於谁或将来该怎样﹐如果当时我心里有成型的想法的话,恐怕现在我和米明城仍然平静地生活在县里的一个小屋,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以至以後我不论遇上谁都会将米明城做为模板来比较。他健康红润而高大威猛、肌rou发达而面目清秀、性情豪迈而细腻体贴,有时我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当时我只知道将来都要结婚,都要生孩子,干我父亲所干的事儿。和米明城总是要分开的,就算他再美妙,也要分开,世界上不应该的事就那麽多,你越不想的事儿偏偏就要发生。
我是八一年暑假後离开了我儿时成长的那个县,那个故事多多的山区小县,父亲觉得自己有些苍老,他执意要回南方的老家,这是我痛苦的开始。
老家的情况十分糟糕,是典型的壮族区域,除了壮话外还讲广东话和柳州话,我听着很别扭,特别是他们学我说话的调调时我就觉得很难受,我开始觉得孤独,觉得自己很另类。特别是我在学习上居然一个对手都没有,一次全市统考时我居然在县一中当中一个人独拿数学九十六分,其他只有一个七十分外,全都不及格。学校大惊,才知道本样校的教育差。为此我对父亲嚷嚷着要回去,否则我学习将和别人一样糟糕,其实我是想回去和米明城过。
父亲却以此为荣,认为我为他脸上贴了金。他不知道我们的英语老师原来是教俄语的老师,英语还没我说得顺溜。更何况语文老师连国语都说不正,让我上课如同坐火灶上一样。
於是我拼命给米明城写信,我回想和他过去的美好时光,後悔离开他。我甚至觉得这个地方的人都长得很丑,虽然他们普遍比山区人要高些,但他们黑黑的肤色和粗糙的脸让人觉得到了另外一个国度。在这里我算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夥子,更何况我Cao着一口他们认为好听的方言。
因为我学习好,因为我漂亮,因为我是从外地来的,所以学校里我最受欢迎。我成了学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和高中二年级的主席一样受人瞩目。可我相对来说十分矮小,在学生会开会时,主席何东正叫我作小主席。
其实何东正不错,算是学校里百里挑一的吧,一米七五的个儿,尖尖的小鼻子上架着一副可爱的眼镜,文绉绉的,据说他是女生们追逐的对象。但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心中的米明城不知道比他要好上几万倍。多年以後我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一副宽宽的肩,从我在兵站开始到罗旺盛再到新民表舅再到那个刻骨铭心的米明城,他们都有一副宽宽的肩。因为我喜欢枕着一个厚实宽大的肩睡觉,喜欢被人结实的搂抱的那种情趣。
何东正却有一个溜肩,这使他高挑的身材变得十分单薄。尽管他有白晰的皮肤,脸上笑容可拘,我对何东正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但他却喜欢常常有事儿没事儿地找我商量学生会的工作,常常将手往我的肩上放。我总说你定吧。然後我就去打球去了。在这里我学会了[藐视别人,自以为了不起,对人很傲慢,也很清高。
要是说以前我是追求别人的话,到了我快十三岁时,我初次尝到了被别人追的滋味。
刚转学时因为我矮,被分在了第一桌,後来我和班主任龚老师商量,我不是近视,如果放我在前面的话,恐怕会变成一近视眼的。於是我从第一桌搬到了倒数第二桌。和我同座的是一剃着运动短发的韦少聪。
韦少聪年方十五,可他有一米七七高,身子壮壮的,因为他父亲是省游泳队教练,从南宁来的常驻这儿,所以他Cao的是一口带南宁音的国语,据说他只是跟随他父亲母亲地一块儿到这儿学习,他算市里的生源。
平常他与别人交谈总傲慢地用广东话,所以当他第一次用广东话对我说话时我面无表情,不是我不入流,而是我跟本听不懂。我理都不理他,我想他的脑子有问题,明知道全学校就我一个人口音不同,却和我讲广东话。我讨厌广东话。
他以为他最傲,可我比他傲,我对他爱理不理,两个人这样坐着平安地过了一个半年。我在一中的这段日子学会了自学功课,因此我的学习从原来的被动变得主动了,这是我那个以为老师不行的心理促使我更进了一步,学习成绩更提高到了新的境界,每次考试我总拿不到卷子,因为它们都在教室後面的墙上贴着呢。
韦少聪却对我越来越好了,平常他对别人极傲慢,对我已经使用正常的国语,其实他很幽默的,在我每天抢时间勿勿做完作业後,晚自习时,我总无聊,他就悄悄给我讲一些成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