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卿不明就里,觉得约摸是这日头太毒辣了些,这不,晒得长生非但气喘吁吁的,眼眶儿竟也微微泛红。
毕竟这是寄人篱下,她想了又想,抬袖扬起一阵清风,卷起地上鲜绿落叶为幕,遮去他头顶烈日,风中叶子哗哗作响仿佛泉声乐曲般,煞是动听。
长生反而更加暴躁,竟强行破了她的术法。绿叶瞬间枯黄,于两人之间簌簌落下,而他也受到不小的反噬,捂着胸口咳了咳,脸色也略显苍白。
“你这是为何?”雍卿蹙眉看着他,心里担忧却也隐隐愤怒。长生抬起头,眼神冰凉得很:“若是厌你,这些时日还能留你在青丘?”
雍卿也十分不爽:这人莫非是个变态不成,否则整天带着不同的姑娘杵她跟前秀恩爱是想怎样?!难道不是存心让她一个刚失恋的人心塞吗?!!!
当然暗中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目不斜视地看向长生,绷着脸道:“罢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报答之后方可离去。”
“好!很好!既然如此……”长生以折扇击手,一下一下地,却仿佛敲在雍卿心头。她正有些忐忑,而他笑得冷艳,还龇着虎牙将殷红薄唇咬了咬,邪气带勾的模样儿简直摄人心神:“你就给孤当一个月的贴身护卫如何?”
雍卿不知怎的便头脑一热,亦磨了磨后槽牙应道:“当就当,还怕你不成!”
……
待得次日天明,清秀可人的小婢苹苹将雍卿从绫罗绣衾中挖出,一句“主上要巡视王城,命您随侍左右以便贴身护卫……”,成功令她南柯梦中惊坐起。
“贴身?护卫?”
这是妥妥的下马威啊!回想起昨日,两人一言不合之后不欢而散,而自己却不慎应承了这桩破差事儿……雍卿魂不守舍地瘫坐榻边,于是作为一只凤凰,丫十分可耻地完美诠释了“呆若木鸡”这一状态。
她踉跄着爬下卧榻,扑在桌边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茶水,总算冷静了一些。思来想去却是无计可施,堂堂羽族少主若是出尔反尔,到底失了丹xue的名门风范。
雍卿止不住再三叹息,一副少见的颓唐模样,脸上俨然写着“悔不当初”四个字。结果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体内戾气,厚瓷茶杯竟“啪叽”一声,被她握成了粉末一把。苹苹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场面,给唬得俏脸煞白,咬着手帕子战兢兢地缩在门边。
雍卿却忽地心生妙计,寒冬腊月般的脸色,也裂出了一丝暖得诡异的笑意:“你且为孤寻一套合身的男子装束来。”
苹苹先是呆愣愣的不明所以,而后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如获大赦地去了。
心头大石妥妥落地,她神采飞扬地拢了拢鬓发,丰润红唇勾起冷笑:哼,想折丹xue雍卿的威风,还是等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吃醋,是一门所有情侣必修的学问。
☆、第三章
那厢的凤凰纠结完毕,这厢的狐狸忧郁不已。
青丘王宫,狐帝寝殿。
白玉石为墙,碧琉璃作瓦,檐角缀以成串银铃,风过时叮咚响动十分好听。庭中遍植草木,花色缤纷并清香四溢。
但殿中却是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全部被砸得一干二净,地上根本无处可落脚,皆是金玉碎屑器皿残骸。
始作俑者正蹲在角落里发呆,半边身子隐在Yin影里,绝美面容也被泪光模糊。
奴仆们全部退至殿外,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身着玄色劲装的雍卿翩然而至,手按佩剑顾盼神飞,其姿容俊秀尤胜长生,一路看呆了王宫上下众人。而她所看见的,便是长生寝殿外,一派的雅致风光之后,成列的宫装美人立在廊下,个个如花似玉婀娜多姿,俨然一幅百美丹青卷。
门边杵着的却是从前便侍奉青丘先帝的一只老玄狐,唤作郦翁,乃是最忠心于长生之人。此时他双手正捧着一团乱羽,眉眼间写满忧虑。
“障明月之光华,还真是个好名。”
云烟轻袅于九九八十一级翡翠阶之上,雍卿负手止步,对着殿门上“障月殿”这三字十分赞许,沉yin时却又有似曾听闻的错觉。
“这是君上亲自取的名题的匾,自然没有不好的。” 郦翁甚为恭敬,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朝她行礼。他虽笼着广袖,雍卿仍然眼尖地瞄见那只奄奄一息的灵雀。
见她剑眉微蹙,郦翁无奈,只得将灵雀捧出。
雍卿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发须皆白的老地仙一声叹息:“昨日鹿蜀山君遣了这只灵雀来送信,君上阅信后不知怎的,便勃然大怒,只是可怜了这无辜的雀儿……”
当然,有些事郦翁也不便明言。
作为青丘少帝,当长生还是个牙牙学语的nai娃娃时,便因体弱多病而受诸天神佛多番照拂,尤其是与青丘先帝后交好的鹿蜀,几乎是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因此长生对鹿蜀向来言听计从,未曾忤逆半分,然而关于雍卿之事,他却始终不肯让步,甚至向来潇洒随和的性子也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