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身素色的春裙,站在讲台上,有种婷婷玉立的感觉,人安安静静的,对于台下的嘈杂并未注意太多,一头乌发,柔白的皮肤,鹅蛋脸,人好似被含着水雾的风拂起的柳叶,温婉柔美。
“她画的画也很好。”
“听说下学期带国画专业的学生——好幸福啊。”
“终于看见本人了!”
“真的好好看呀!”
……
舒予白波澜不惊地低头往电脑里头插u盘。
只有她自己感觉的到,脸很烫,热的快要熟了似的。
.
这么连续上了一周的课,周末到了。
人的心态果然是可以锻炼出来的,从前,叫她站在讲台上面对那么多人上课,总会紧张;现在被围观的多了,就连要给南雪讲课,都淡定了不少。
之前和南雪约定好了,每周的周末要给她补课,因为是为参加晚宴做准备,她具体一点的是讲一讲粗略的艺术史以及怎么辨别画和古董的真伪。
舒予白一面往自己的挎包里装书,一面出了门。
恰逢红绿灯,她在车上发消息:
-“该上课了。”
发完,就把手机捧着,安静地等。
头一次这么期待一个人的消息。
时间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滴了一声,南雪总算是回复了:-“在家里上课,还记得路么?”
滴。
南雪给她顺手发来定位。
舒予白没看——她当然记得路,熟悉至极,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穿过一片枝叶繁茂的白色梧桐树,似乎是有洒水车路过,沥青路面微微shi润,安静的窗外有无数光影飞速掠过,流动、变幻。
车子在门口停下。
已经三年没来这儿了。
舒予白下车,门口的摄像头转了过来。
片刻,远方有妇人轻轻咳嗽的声音,有些老了,透过栅栏,她慢慢吞吞地走过来。
是张姨。
南雪的父亲过世了,可张姨却还在,她站在门口往外看,看见舒予白就露出一个和缓的微笑。
“来啦。”
她打开门。
两人慢慢顺着小路穿过草坪往里走。
“这几年,还好么?”
舒予白问张姨。
“她父亲过世了——留下小南一个人,怪可怜的。”
张姨心底轻轻叹息。
宅子还是老样子,白墙黛瓦,沿着墙边儿种植了许多的竹丛,她父亲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就原封不动地保持着什么样。
舒予白心底忽然浮上一层很深的悲凉。
直到亲人过世,才有那么点慢半拍地察觉到,原来生命,是有尽头的。
聚散有时,都看缘分。
两人走到道路尽头,张姨拧了下门柄,门开了,里头亮着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不明,张姨弯下腰,打开鞋柜,给她拿拖鞋。
“谢谢。”
舒予白忙伸手接过,却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微微一怔,瞳孔轻缩。
鞋柜里多了一双女式拖鞋,尺码偏小,粉色,很可爱的小兔子。谁的。
不是南雪的。
她个子高,穿的鞋尺码偏大,平时也不怎么穿这一类过分粉的东西;更不可能是张姨的,她的鞋已经换在脚上了,那么还能有谁?
舒予白看向张姨,脸颊微热,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问问,南雪这几年有没有领人回家过?
她心脏一阵狂跳。
唇瓣无声动了几下,却没能问出口。
“小南在楼上呢,三楼。”
张姨微微一笑:“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舒予白道谢。
她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震的木楼梯微微作响。一抬眸,瞥见卧室门口那儿的她,舒予白微微一怔,脚步下意识停下。
南雪斜倚着门边儿,细白的手支着门框,身上只松松地披了一件交领的白色睡衣,神色很放松、很静、很淡。
些许水珠儿顺着乌黑的发梢儿滚落,往衣领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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