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沉默了半晌，不知该回答什么，“噢。”
女演员：“？？？”
噢？现在连小模特也这么狂妄吗？
轮到周唯，助理礼貌地叫周唯进试镜片场。片场有三个人，摄像，赵子期导演，陈林副导演。
剧本是赵子期自己写的。
周唯向台下的三个人鞠了个躬，简短地介绍了自己。
赵子期问她：“你为什么想要接这个角色？你知道，我们这个戏不一定要求赛车开得多厉害。”
周唯谦虚地笑了笑，“我接这个戏，恰恰不是因为自己和女主的职业背景符合才来的。我理解女主在生命最后的时光想要灿烂燃烧的心情，这种心情，是我来这里的动力。我想替她绽放。”
赵子期微微一笑，“挺好，那你开始演吧。”
周唯演的，是女主陈年在得知自己患了绝症后，最后一次参加赛车比赛的一段。
在这场比赛开始之前，陈年喝了酒。
她人生中最后一次正式赛车，没有辉煌的结尾，只有醉驾，撞车。
舞台上的灯光只留了一束，照在周唯身上。
周唯用了30秒进入状态。
她脑海中出现一个词汇，“Kalsarikannit”，波兰语，意为在家穿着睡衣喝到烂醉的状态。周唯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放松，来到并不存在的赛车前面，带头盔，上车，换挡，一气呵成。
她因为那张绝症通知单而心碎，因为最后一次赛车而疯狂。
周唯微笑着，压抑着内心喷薄而出的放纵，虽然并不在赛道上，但周唯也是按照标准的减速过弯来表演。
一个醉酒的疯子，一个曾经被誉为女车手之光的女人，一个即使撞车，动作和Cao作也完美得丝毫不差的女人。
赵导注意到了这些细节，注意到了周唯身上呼之欲出的“亡命”感。
“可以了。”赵导微笑着叫停。
周唯缓了一会儿，出戏，给台下的三个人鞠了一个躬。
陈林问她，“你以前没有拍过电影，可以接受尺度比较大的感情戏吗？”
周唯点点头，“当然，这段激情戏对于陈年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少了这段，电影就不完整了。”
陈林和赵子期对视一眼，欣慰地点点头，“回去等消息吧。”
周唯离场。
谁知她刚走到等候室外面，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身影。
理论上来说，今天先试镜女主演，男演员明天才试。
然而逆光之中走来的是......
她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霍沉野。他如电影里的男主一样，寸头，面部线条锋利，眉骨的冷硬感在那双如坠寒星的眼睛里，碎了满地。
她不是出了鞘的好刀。
他才是。
那一瞬间，周唯只能想到一个词汇，那是在中文里无法表达的。
Sonder，过客感。德语意，“无有”。
她就好像电影里的陈年，刚从破旧的旅馆里走出来，迎面遇上了同样亡命天涯的寇云阳，两个挣扎在泥沼里的人，在这一刻如幽灵混入同类，他们与恶鬼牵手，共赴黄泉。
第48章 红了（一更） 仙女要穿仙女裙
赵子期没想到霍沉野会来。
更没想到, 他一来，就已经带着电影里出镜不过20分钟的人物的全套设定。
寸头，左脸颊带着未凝固的血迹, 硬朗的面目线条，泛着青茬的下巴, 旧皮衣。
霍沉野倚坐在赵子期的桌子前, 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点着了火。
“聊聊吧。”
烟雾缭绕中, 赵子期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气质，这形象，也太特么符合寇云阳了！
赵子期站起来, 拍了拍霍沉野的肩，“兄弟，和我谈生意, 你可得想好了啊？”
霍沉野哂笑, 吐出一口烟，沧桑而有质感的肤色, 让他看起来真的像在市井中混迹了很多年，“跟我说这个没用, 这回我不要钱。”
陈林跟着赵子期做副导演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但他真没见过这么试镜的。
确切来说，这都不算是试镜，因为霍沉野是把寇云阳从剧本里搬出来, 以他的身份, 在和赵子期交谈。
属实是个猛人。
赵子期和霍沉野早就有着不浅的交情，但霍沉野之前在赵子期心里，那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闲散度日, 戏谑人间罢了。
他出车祸之后，赵子期还去看过他。没想到，这才过了多长时间，霍沉野不仅从酒rou聚会里销声匿迹，还沉迷于事业，不是在公司开会就是在拍综艺，现在居然对电影也起了兴趣。
他笑得褶子都颤起来，“行啊小霍，你怎么回事？”
霍沉野笑笑，“换个法子感受人生罢了。”他本不爱抽烟，演过了这一段，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零片酬加盟，怎么样赵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