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陆远思也并没有期望齐昧回答,她自言自语的说:“我想去平州。”
平州多好,天高皇帝远,京城里斗得再凶也和他们无关,可陆远思骨子里不是贪图享乐的人。
她克己自律,无论是口腹之欲还是钱财权势,她的欲望都淡得可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更喜欢军中的血与rou,她喜欢战场,喜欢大漠的雄鹰,越是凶险,越是令人心chao澎湃。
可傅承禹不行,陆远思想,他这样Jing致的人,就应该活在金雕玉琢的宫殿之中,供世人瞻仰,所以她愿意将平州变成一片桃园,哪怕生活平淡,有他在也是好的。
陆远思原来是这么想的,可她现在改变了想法。
“平州是一片沃土,我想去那里垦荒,然后再回京城。”
让一些人付出代价。
傅承禹被送回来的第二天,短暂地苏醒了,但是陆远思并没有见到,她出了门,和傅承浚约见平州盐商。
“四弟怎么样?”
刚一见面傅承浚就对傅承禹发出了真挚的问候,陆远思反问:“傅承浚,你知道什么是鸦青蛊吗?”
“什么?”
陆远思的问题跳得太远,让傅承浚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听说过,是南疆的一种虫子,极度畏寒,最喜欢的便是人血,如果钻入人体内,就会不断蚕食人血,破坏人体经络,尤其是在温度极低时,蛊毒会加倍疯狂,中蛊之人往往难以承受这种痛苦,非死即疯。”
傅承浚问:“你提这个干什么?平州虽然靠近南疆,但是应该还达不到鸦青蛊生活的条件。”
在傅承浚说话的时候,陆远思死死地盯着他的表情,听见他的疑惑才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其实陆远思的试探意义不大,即便傅承禹所中的鸦青蛊是傅承浚下的,他又怎么可能让陆远思轻易试探出来,她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随后陆远思就又不说话了,傅承浚看出她心情不佳,也就不再讨嫌,带着陆远思到了一扇门前:“就是这里了。”
推开门,里面的布置简单朴素,三个中年男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一看见他们便立刻起身,傅承浚说:“都坐,诸位不必多礼。”
几个人客气了一番这才做些,傅承浚一一介绍道:“这几位分别是赵让赵先生,越州的大盐商,刘纨刘先生,严州货运行的掌柜,金元金先生,平州漕帮当家。”
不得不说,傅承浚找的人的确合适,越州与青州毗邻,盐枭向来猖獗,朝廷几番整治都收效甚微;严州乃是大昭产盐最丰盛之地,货运行往来频繁,关系四通八达;平州漕帮,地头蛇,在匪祸不断的平州,的确是保驾护航的最好手段。
莫说傅承浚打的是贩官盐的名头,有这几位在,即便是贩私盐也不成问题,
这几位只知道傅承浚来头不小,却不知道他是当朝皇子,看见他这次来还带了一个女人,还以为是傅承浚的新欢,纷纷讨好起陆远思来,每一个都十分热情地和陆远思寒暄。
随后傅承浚才介绍陆远思说:“这位是陆姑娘,我们的大财主。”
要打开平州盐路,钱财必不可少,傅承浚请来这几个人,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这些商人也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自己掏钱。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掏钱的人,竟然会是一个女子。
这一下子众人看向陆远思的眼神便怪异了起来,掺杂着轻视怀疑,尤其是金元,他本就是江湖草莽,顿时冷哼了一声,说道:“姑娘家家能懂个屁,还是回去带孩子吧,出来抛头露面的,莫不是要给我漕帮的兄弟们长长眼福。”
陆远思瞥了他一眼,也不解释,冷冷地说:“可以开始了吗?”
金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然后续无力,再加上还有傅承浚在,他们多少要卖傅承浚一点面子,这点小摩擦便被带过去,众人谈起正事来。
这些人各有各的手段,并且早就规划处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只等着傅承浚的权和陆远思的钱,赵让和刘纨对视一眼,赵让就先对陆远思拱了拱手说:“我们初步核算,打算先往平州运一百五十万石盐,以低价卖出,不收本金,以此拓开商路,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再加上中途打点,需要三百万两左右,陆姑娘,不知……这笔银子你是否能拿出来?”
平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想要在平州抢饭吃,一开始的确是一个砸钱的事情,陆远思点头说:“银子我可以拿,但拿不了这么多。”
闻言赵让和刘纨眼里便流露出一丝鄙夷,正想说话,就听见陆远思说:“平州盐引价格在每引盐三十二两,一引盐三百石,一百五十万石盐所需为十六万两银子。两位先生这是把我当成黄毛丫头糊弄呢。”
赵让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冷声道:“平州盐引的确价格低,但平州盐引已经被平州本地垄断,我们要想打进去,就得用绝对的利益,陆姑娘这是怀疑我们的诚意了。”
“倒也不是怀疑诚意,”陆远思直接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