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修养,总算让他恢复了些血色,只是还是太瘦,养了这么久也只是胃口养好了些,但吃多了还是会不舒服,所以晗星也没找到能让他长rou的方法。
她只能尽可能的让人做些营养高的吃食,这两日隐隐见了成效,抱着不那么硌人了。
秋凌众对于回京并不是很高兴,对比兴奋的晗星,他整个人都有些Yin沉。但不回去也不行,长住在护国寺本就不合礼法,她又是还没嫁人的小姑娘,再和他待下去,总会有人说闲话的。
可是回京后,他大概率就没法像在护国寺那样放肆了,别说和小姑娘同床共枕,估计连呆在同一个宅院都不会被允许。
“你从早上起床后话就特别少,心情不好?昨晚做了不好的梦?”
晗星在马车上坐在秋凌众的旁边,面前摆了残局,是昨天秋凌众闲来无事自己和自己下的。他下到一半扔了棋子说黑子输定了,晗星却不觉得黑子必输,于是准备今天在路上帮白子赢。
她其实对解残局没什么兴趣,但这残局是秋凌众出的就不一样了,她若下完,就相当于和秋凌众下了一局棋,他下前半场,她下后半场。
听见晗星的问话,秋凌众摇了摇头。他昨晚抱着晗星睡的,这几日只要是抱着她睡,就不会有噩梦,可今晚估计就不会那么舒服了,睡不睡的着都是个问题。
晗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见他不想说话,就投入到棋局里去了,试了几种下法,结果都是黑子输,她有点气恼的抱怨。
“你自己下棋还能下出这种局,是多偏向白棋!”
秋凌众有些烦躁,手里的书半天都没翻一页。
“不是我偏向白棋,而是黑棋就是怎么下也赢不了。”
和他一样,幸福与美满都是镜花水月,他赢不了,也不配赢。
晗星不知道,秋凌众连下个棋也要代入人生,更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又陷入了绝望中。她怕他路上醒着看书会费神,在早晨的药里加了助眠的东西,没走到一半,就哄着他睡了。
以至于,秋凌众并不知道,在他睡着时,晗星解出了那残局,黑子吃了白子,赢了棋。
其实不是必输的,白子把自己送上门,黑子也是能赢的。
秋凌众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凌栖园的主卧里,晗星坐在床边等他睁眼。
天半黑,屋里点了灯,她眼睛却比烛火还亮。
“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没想到你会睡这么久,你醒醒神,我让人炖了鱼汤,吃点饭你要喝药了。”
他受损的经脉和心肺如今只是恢复了皮毛,即使在车上睡了很久,可还是会忍不住的疲惫,这也急不来,旧伤是经年累月攒下来的,要花加倍的时间养回去。
床上架了小桌子,秋凌众今天实在没力气下床走两步了,喝了碗鱼汤吃了两块挑了鱼刺的鱼rou就没了胃口。半个时辰后服药,服药后他没让晗星帮他擦身子,而是叫人备了水,想要洗一洗。
他外伤都好了,晗星允许他沐浴,前两日还帮他配了温和的药浴,今日怕他累本不想折腾的,但见他坚持,就亲自去了浴房,在浴池里放了药包。
护国寺只能用浴桶,秋凌众进浴桶时要靠时克抱进去,他觉得那样子格外尴尬,偏偏晗星在一旁红着脸笑得开心。
回到府里,有了浴池,就方便多了,轮椅推倒浴池旁,晗星一个人就能把他扶进池子里。
药浴可以帮助他的骨头愈合,所以在进浴池前,晗星把他身上的绷带解了,用绳子固定了膝盖和小臂的夹板,其他地方连夹板也没给他用。
浴池很大,放了一把大椅子和很多小椅子,用来放置他的伤腿和伤手,秋凌众本想让连旌来帮他,可晗星已经穿着里衣陪他下了水。
他身上只留了一条短裤,和遮不住什么的几块夹板,因为瘦,骨头很突出。即使这些日子两人很亲密,他也没这样子不遮掩的出现在她面前。
秋凌众不觉得旖旎,只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实在难看,怕她嫌弃。但是池子里水雾大,他并不能看清她的神色。
晗星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很多疤,她知道的只占一半,擦身子的时候一块一块的看还不觉得很心疼,这会全部露在她眼前,她只觉得心口痛的像是要死了般。
右肩的伤刚好没几天,疤是新疤,力气大些,都会重新扯开,她拿着帕子帮他擦身子,秋凌众听见她吸了吸鼻子。
“是不是不好看,等我长些rou,会变的,变的好看一点的。”
晗星听完这话,实在没忍住,扒在他的左肩上,嚎啕大哭。
秋凌众上一刻还陷在自我否定的失落里,下一刻就只剩了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晗星为什么又哭了,似乎从他经历了那生死六日后,她就经常在他面前大哭,以前还能窥测原因,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浴池里放了加热的石头,不怕水会变凉,晗星哭的开始打嗝,才想起,他不能在池子里泡太久。她抽噎着给他擦了擦,想把他扶上去,却被他按住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