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众的声音不太清晰,似乎压抑着什么,连旌没怎么听清,问了一声。
“你说什么?”
“盆!”
连旌听懂时,已经不用给他拿盆了,他撑着床吐在了地上,不仅吐了刚才喝的药,连着早晨吃的饭也都吐了出来,后来胃里没了东西,吐的就是混着血的酸水。
秋凌众的肠胃早在这些年的废寝忘食里毁了,状态好时都吃不了刺激的食物。连旌不能放任他吐下去,连忙抽了随身带的银针,扎了相应的xue位,扎到第二个xue位时,秋凌众就晕了过去。
好在他吐的时候没吐到衣服和床上,连旌知道他在意这些,给他擦干净了才继续给他扎针。等他停止了生理性的抽搐,才停了手,叫了人进来打扫屋子。
晗星下午的时候才知道,秋凌众上午吐了后晕了过去,她知道的时候,秋凌众还没醒,并且隐隐有发热的趋势。
“连旌先生给新陵公的伤口换了药,没有感染情况,他说,新陵公的发热是应激反应,他治不了。”
晗星冷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发个热,怎么可能治不了。”
她虽这样说,也忍住了没亲自跑去看他,可晚饭时只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也能看出,她在担心秋凌众。
景曼不明白,拉了文萱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公主明明那么担心,去看看不就是了,新陵公也是个别扭的,公主就想听他说句好话,他明明喜欢公主,说出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景曼年纪只比晗星大半岁,情事上开窍晚,自然不懂晗星和秋凌众之间这些剪不乱理还乱的纠葛。文萱倒是看的明白,晗星想的是她追了这么多年,太累了,秋凌众主动点,估计过不了多久她们就成了。
秋凌众那的问题更简单,他不会表达,更不会主动去爱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他连自己都不爱,怎么能明明白白的去爱别的人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自认为还有点价值的那条命,拿出来。现在这条命没了作用,晗星又表现出不想要的样子,他收不回去,索性就放弃了。
说的直白点,晗星不想要的,他更不想要,命而已,不活就不活了。
文萱简单解释给景曼听,她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
“可,可是公主没不要他啊,公主就是闹别扭,我们要不要跟公主说说,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文萱摇摇头。
“那样就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公主往前走,也许他会给回应,可公主还是会累的。景曼,我们要无条件向着公主,若是新陵公自己走不出这个牛角尖,那,公主总有一天会放下他,忘记他的。”
文萱从小就是按照晗星的大丫鬟培养的,她学的比景曼多太多,也比景曼狠心许多,秋凌众若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即使因此死了,她要做的也只是陪着晗星慢慢忘记他。文萱始终相信,若是秋凌众真的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不过就是会成为晗星漫长人生中的一点伤痛。
可这个时候,她劝了晗星,只可能让她重蹈覆辙,即使结果可能是好的,过程也不会是对晗星有利的。
景曼虽然不太懂文萱的想法,但她知道听文萱的一定是对晗星最好的,所以晚饭后就留晗星一个人在屋里纠结着要不要去看看秋凌众,纠结到迷迷糊糊睡着后,梦里直接梦到了秋凌众的灵堂。
黑白的梦,他躺在黑色的棺材里,瘦的没了人形,似乎死前生了大病,死相很不好看。
晗星猛地就吓醒了,坐着缓了一会说了一句。
“不行,还是要去看看,死也不能让他死在这个时候,这么瘦,躺在棺材里还能再躺一个人。”
她边说边穿了鞋子和外衣,散着头发就往秋凌众屋里走,夜里只有巡逻的护卫在外边转,见到她突然出来拔剑和行礼都是一块进行的。
“公主好。”
“好,你们接着巡逻,我随便转转。”
大半夜随便转转,步速还这么快,而且直直冲着秋凌众的院子去,公主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啊。
已经是深夜,秋凌众屋里却还亮着灯,晗星推门进去时,连旌正拿着帕子给秋凌众擦身体,见她突然进来也只是瞟了她一眼。
“师姐,他下午开始发热,现在还没退烧,药完全喝不下去,再这样下去,人会烧坏的。”
晗星三两步走到了床边,给秋凌众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伤,外伤没有发炎的情况,发热是因为脏腑出了问题。
“他上午吐了后还有吃东西吗?”
“没,昏了后就一直没醒,我给他熬得药里有养胃的成分,只是他现在喝不下去。”
晗星没接连旌递来的药碗,她随身找了个药瓶,倒了两粒药出来,放到了秋凌众嘴里,却发现他连简单的吞咽都做不了。
“给我倒杯水。”
连旌照做,倒了杯温水给她,看着晗星含了一口,俯身渡给了秋凌众,他自觉的瞥了瞥头。
那两颗药顺利被水冲下去后,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