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已扔了手里的灯,拐杖也因为失去胳膊的支撑摔在地上。少年的右臂斜上抬起,Jing准地掐住我的咽喉,没有太用力,却锁住了我的行动。
烛灯翻到在地,光芒微弱地闪烁一刹,竟是没有熄灭。幽幽灯芒让我得以在昏暗的室内看清他的面庞,是隐忍的,扭曲的,完好的左眼盛满怒意。
“太不听话了。”
“就算摇尾乞怜装成老鼠也想要勇者妻子这样的头衔吗,为名还是为利。”
不受控的张开嘴想要辩解,可是除了徒劳地说爱你,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不到我的回应,他甩手将我丢在了墙角,背部撞到墙壁有些钝痛,不等我重新站好,他已弯腰拾起拐杖,缓步来到我面前,用拐杖的尾端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
灯火映照下,他的脸半明半暗,我却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
“为什么留下。”
他似平缓了怒意,冷静克制地问出了话。迎着他幽深的绿眸,我声音不稳地回,“我想留在你身边。”
“因为你那可笑的爱情?”
“是,但我对你的爱并不可笑,就算是你也不能诋毁。”
他把这句我鼓起勇气说出口的话当做了笑话,甚至没有追问的兴致。他根本不在意我是否爱他,我是谁,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科林忽然将拐杖立在了墙边,他将左腿往前伸了伸,命令着:“把裤腿挽起来,你该知道我有多丑陋不堪。”
我有些恍惚,但对上他不耐烦的神色,我便马上抬起手去触碰他的腿。
他的左腿从膝盖以下被截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用义肢。他没办法再像曾经那样肆无忌惮地奔跑了,在丛林中像风一样。
心脏微微抽痛,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裤口一圈圈地往上翻卷,布料柔软而顺滑,我必须用手扶着,才不至于让卷起的裤脚又掉落下来。当我一路往上,终于探寻到他的膝头时,我看到了愈合的像碗口一样的疤痕,伤势已经闭合,像是一团朝内回缩的rou团。
我想去触碰他的左腿,可不等我将手指放上去,他便踉跄着往后靠在了墙壁上,略显狼狈地厉声道。
“不准碰!我没让你碰!”
“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好奇是吗!在和平的乡下村子里还没见过这么可怖的伤口是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会疼。”
就像没有听见我微弱的回应,他冷笑两声,目光带着癫狂,用右手将自己的衣衫扯烂,Jing壮的胸膛显露出来,他近乎暴力地对待着自己的身体。闪烁的烛光里,我看到他暴露出自己断裂左臂的伤口,从左边肩头齐根没了的伤口也像左腿那样成为了一个向内的rou球。那里再也不会生长出一条胳膊,他也没办法再用双手去为伊芙琳做花环。
而他的胸膛与腰腹间还有着不同的伤疤,有的像箭伤有的像刀伤,还有的像是被火焰给炙烤过,一条条一处处都在告诉我,他曾经多么努力地守护这个国家。这些旧伤已经足够令人胆寒,但还有新的伤痕,看着像是最近的,最新鲜的一条甚至揭开疤还能流出血来。
“你在伤害自己吗?”我颤抖着问他。
科林烦躁地呵斥:“擦干你没用的眼泪!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怎么做都与你无关!”
最后,他将右脸上的半截面具揭开了。
右眼的位置成了黑窟窿一样的存在,右脸整个毁掉,像是被施已过酷刑,剥开过面皮,皱巴巴且凹凸不平的皮肤表面像无数条爬虫隆起,横亘在脸上。与他左边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想和这样的怪物共度余生,甚至合葬么。这也只是一部分的我,更扭曲的还在后面。伊芙琳都做不到的,你如何能做到。”
“我已对你足够宽容,想好好活着就从我的城堡里滚出去。”
“……”
“说不出话了吗,不要用自己开口闭口肤浅愚昧的爱来蛊惑我,哈哈哈,这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看着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挖苦我,静默了片刻,然后我不赞同地反驳了。
“你可以不相信爱,但我会一直相信,并笃定我的感情。就算是你,也不能扭转我的意志。”
“只是残疾了没什么大不了,你还活着,只要你还在,我们就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我不介意你的残缺,扭曲也好,还有别的毛病也好,我也不介意你心里一直爱着伊芙琳,我不求回报,不为你的钱财名利,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就足够了。我爱你,要我说无数次都可以,我会比以往更加坚定。”
面对那只Yin鸷的绿色眼睛,寻不回曾经的灿烂与朝气,但我依然爱他。阳光也好,Yin沉也好,只要是他就足够了,我接受他的每一面。
不是我包容他,而是他给了我爱的坚韧与勇气,让我体会到这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之一。
“我不要离婚,艾德里安。”
他咬紧了牙关,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