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工作人员很快过来叫她准备下一场。
起身前,令嘉给学妹签了个名,想了想,还是多此一举地拜托了女孩帮自己保密。
但她叮嘱了一个人,却没办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当天晚上结束全部戏份的拍摄,她回到酒店,打开Snapchat的小群窥屏,果然看见了有人在讨论她回剑桥拍电影的事儿。
群里甚至还有人拍到了路透,尽管工作人员一再的劝阻别上传,但没能拦住吃瓜群众传到群里。
“今天有人去圣玛丽大教堂看《我和她的1935》剧组拍戏了吗?我竟然在现场看见了令嘉!卧槽卧槽,刚在网上搜了一下,令嘉是女主角诶!”
“怎么突然去拍戏,我记得令嘉从前没有要进演艺圈的意思啊?”
“毕竟是宝恒大小姐,估计家里有这方面人脉资源,不过她还回来上学吗?还是以后就都拍电影了?”
“之前看张格曼原著,一直很期待改编,但是令嘉半路出家去演戏,就算拿到好资源,恐怕演技不行吧……”
“会不会是为了给家里还债?”
……
后边儿一句冒出来,虽然是不认识的ID,但令嘉要是能发言,都想说一句,姐妹你真聪明。
—
在国外取景拍摄很贵,经费烧起来就像坐火箭,剧组二十来人只在剑桥郡只停留了两天便杀青了。
至此,令嘉在剧组最后的戏份也拍摄结束,后续最多还有一些零散的镜头需要回国补。
由于辛肯顿的公寓已经找到了出价合适的买主,剧组返回S市时正是周五,令嘉便只身在lun敦留下来,等周一签合同。
中间空出周六一天,没有其他行程。
清早,令嘉从酒店睡醒,只带了伞和随身的包,一个人乘地铁从泰晤士河到lun敦塔桥,将中学时代每天上学的路线、那些曾和沈之望一起去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
像是重新用脚丈量了她年少时的每一寸记忆。
在剧组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睡眠太少,偶尔还连轴转,她最近已经不再能常常梦见他了。
从开始的悲痛欲绝到现在连伤感的空隙也抽不出来,令嘉所有的生活,已经被繁杂琐碎的事务以及对明天的忧虑填满。
路过威斯敏斯特大桥时,突然下起了雨,雨雾细密朦胧,车流带着行过风拂起她的长发。
令嘉撑起伞,将鬓发别至耳后,站在人行道上孤独地回望。
远处是发暗的乌云被层层遮住的光线,那矗立着国会大厦和lun敦眼,还有塔桥的尖角。
也就是这条路,那天他们吵了架,令嘉一个人打伞气冲冲朝前走,沈之望跟在后头淋雨,前后脚踩过她每一次踩过的水洼。
直到她消了气,叫他前来撑伞。
来时是两个人,现在他们走散了。
lun敦是座永远不缺故事的城市,它既内敛含蓄,也兼具英国人的古典浪漫。
行色匆匆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他们的人生也有着自己的酸甜苦辣,悲欢聚散。而车马人流中,她只是构成这座城市至小至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下桥前,令嘉从一位老妇人那儿买了枝新鲜的红玫瑰。
她把这支玫瑰放在了沈之望的墓前。
整整四个月,令嘉直到重新站在墓前这一刻,才终于对自己承认了他已经永远长眠的事实。
她不再幻想,也不再寄期望于他某天还会突然再出现。
就像她母亲生下她那天就撒手人寰一样,人和人的缘分是有限的,现在,沈之望也永远地离开了,去了她无法触碰的世界。
但无论如何,令嘉不后悔,她感激他们曾经相遇交叠、并肩牵手走过的岁月,所有的经历都让她变成了更好的人。
只是剩下的日子,她最终只能一个人前行。
—
晚上回酒店,令嘉登陆了自沈之望去世后就不曾登陆过的社交账号,大号,才打开列表,页面便被瞬间涌进来的信息卡住了。
她挑出关系亲近的朋友,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近况。
又一一回复剩下的同学、朋友,感谢她们的关心,自己目前还好。
这些消息,令嘉之前是不敢看的。
别人的每一句关心在她看来都异常残忍,提醒着所有她不愿承认的事实,但现在,她愿意接受大家的好意,打起Jing神,把每一件她还不适应事化作习以为常。
临睡前,她给爸爸的责任护士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护士刚刚上班,令嘉隔着屏幕和爸爸絮絮叨叨几句,等护士都要推他去吃早饭了才匆匆挂断。
令嘉洗了个澡,擦头发时凝视窗外,突然发现这家酒店还能远眺金丝雀码头。
眼前的一幕和她几年前附近酒店拍摄的一张夜景角度很像。
睡不着,但好像又没什么事做。
她干脆花了五分钟,按年份把图片从图库里找出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