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宁微微走着神,没听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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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千门紧闭,手持银枪衣着铠甲的侍卫们守在门口。
旁边还站着一队垂头而立的内侍。
殿内的香炉熏烟袅袅,模糊着两人下棋的身影。
黑白棋子你来我往,顾汉平迟迟不肯落子,已然陷入了僵局。
他缓思片刻,落下了棋子。
“丞相此举实乃自寻死路,是在让着朕?”
说话的人嗓音温和醇厚,却又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顾汉平垂眼,“陛下棋艺高超,无论局面到了何种地步,都有峰回路转的妙计,臣只是在提前认输罢了,以免稍后被杀地片甲不留。”
病弱的皇帝拿起锦帕,捂着嘴闷声咳嗽了一阵。
他个子很高,更显寡瘦单薄,衣衫是极其浅淡的碧色,上面的龙爪龙纹似他本人一样,不尖锐,反而钝,看着较为儒雅。
“这满朝文武中,唯有丞相口中的好听话能让人心花怒放。”
皇帝自顾自地将黑子捡到玉罐里,“朕听闻徐州灾情已经好地差不多了,让丞相多待下去,实属大材小用,还不如早早召回京城,为朕分忧解难。”
顾汉平颔首道,“徐州水灾亦是忧,臣此番前去,也是受益良多。”
皇帝提起嘴角笑了下,闲话家常,“承安和长阳的婚事进展如何了?”
“十分顺利,婚期已经定下,两月以后,便是大婚的日子。”
“朕原本想着把长阳指给旌儿,经母后试探一番后,发现长阳不乐意,旌儿那边也说不通,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承安。”
顾汉平笑着道:“能够迎娶长阳郡主,是小儿的福气。”
他脸上带笑,心中却清楚明了。
陛下绝不会把长阳郡主指给陆旌。
平西王是陛下的忠实拥趸,手中握有与上翎军平起平坐的赤霄军,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者结合,不益于平衡权势。
对皇权来说,隐有危患。
都说伴君如伴虎,有时候陛下的行为毫无章法,实属难猜。
皇帝饮着热茶,咳了两声后,道:“朕听说,曦禾之前总喜欢缠着承安,想要嫁进相府,此事当真?”
顾汉平:“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承安定下亲事后,郡主从未再打扰过。”
“唔,那便是极好的,”他望着水池中的鱼儿,叹道:“曦禾婚龄已到,也是时候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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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宜宁出了宫门后,马车忽然停下。
外面有人道:“王妃,平西王府的长阳郡主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
她看了眼街角处平西王府的马车,接过那封鼓囊囊的信封,打开后,里面有个锦囊。
锦囊中只简单放着一张字条。
“流璎水榭,宜捉jian。”
顾宜宁轻轻念出口。
眼前的字体遒劲有力,看着像是陆卓的笔迹。
陆卓此时被关在平西王府的暗牢中,无法脱身,也不知他怎么把霍蓁蓁那小姑娘忽悠地帮他送信了。
顾宜宁又呢喃着重复了遍,流璎水榭,总觉得耳熟。
春桃灵光一闪,“王妃,这好像是二公子名下的住处。”
她恍然惊觉,“哥哥?”
“对,是他去书院时常居住的地方。”
“调头,去流璎水榭。”
忽然又想到,她的行踪必定有人监视,又改口,“多绕几圈,再换几辆马车,务必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是。”
鱼钩投入水中,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光影波动,倒映着周围Jing巧的建筑。
这是一处极其风雅的庭院。
顾承安将鱼竿放置于木架上,看了眼身侧明艳婀娜的女子,声线清冷:“郡主可想通了?”
晋明曦唇畔笑意捎带讥讽,“若是没有想通,二公子会就此收手吗?既然已经笃定,何须再装模作样地问上一句。”
“也是。”
他垂着眼,擦掉手上的水珠。
第62章
流璎水榭。
傍晚的最后一丝余晖湮灭在层云中, 天色渐暗,鱼儿上钩,却无人收杆, 池面激起一阵水花后又重归宁静。
雅室的柜架上,陈列着琳琅别致的古玩器物, 翠微点缀,满室生韵。
晋明曦目光流转,自然能认出这些东西都出自陶然楼。
她坐于床榻上, 捏紧了身侧的轻纱幔帐,心脏跳动地愈发快, 眉目之间隐有紧张。
从前她一直幻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入顾承安的眼,与他琴瑟和鸣, 举案齐眉。
而如今,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凤冠霞帔, 在一个见不得人的居落里,就这么潦草地把自己献给他。
其中多少心酸和苦楚, 只能往肚子里咽。
顾承安逐步走来,清凌凌的气息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