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她脸蛋酡红,气吁吁的,眼睛里泛着甜蜜的水色,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不养谁养啊,我最乐意了,心甘情愿要养一辈子的,不是早说好了?
何进摇摇头,我又不是去过好日子的,要想轻松哪里不能待?只是人不能觉得过得好就算了,心里的那种缺失感你明白吗?
不准你上心别人的事。理直气壮的很。
不到半天功夫,何进回家的消息传得差不多,不少人闻讯前来,一直到晚上一家人才有机会在一起说话。何进讲述他在外头的所见所闻,家里人都给听迷了,还说他现在就在甘地一个地方教书,哪里的小孩可怜又可爱,聪明又上进,准备过段日子还要过去。
何兆也生气了,他难道没吃过苦吗?当兵那几年,受伤时身上溃烂出来一个洞,条件不允许还不是忍着?他难道没见过人间疾苦,不知道这世上有人水深火热?为什么很喜欢战场浴血奋战的痛快,还要回来弄个文绉绉的文员做着。是因为至始至终就明白,个人的力量太小,底层人的呐喊永远是废话,只有站到很高的位置,才有力量。只有你足
怎么不高兴。我今天跟娘去村长家做鞋子,才知道娘手艺挺好的,鞋垫子上绣得花真的一样,像我离了缝纫机啥都不会了。肖缘半点没体会到何兆的小心思,我跟娘学着做鞋垫怎么样?
何进回来那天天气很好,肖缘给开的门,差点没认出来。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晒成浓郁的焦糖色,整个人锻炼得很结实,笑时一口白牙,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经过这几年的支教生活,掺杂了几许坚毅、踏实,再也不是清清爽爽的少年了,终究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学啥鞋垫啊,娘现在可最担心咱哥打老光棍,你赶紧帮忙给她找个儿媳妇是正理。他哼哼道。
何兆噗呲一声笑了,心口那团矫情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乖乖巧巧听她说话,我也没想到,原来进哥真跟杜明月有一段,你还记得那个知青吗?早回城了,娘说哥就是念着人家迟迟不肯成家。我也觉得他两各方面都挺合适,可惜了。
她一说就停不下来,还有一个,三姨提的,就是年纪太小了,相差十岁。还是个小孩子呢,成熟一点好,相互照顾,说得到一起去,不然日子多难过。
何支书拍拍儿子的肩膀,半是宽慰半是感慨,是骄傲的的情绪。变化太大,一身风霜,受尽辛苦的模样,李绣眼泪止不住,心疼得很,劝了好久才停下。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是独一无二。
何进听到何兆如此官方甚至带点冷血的言论,不禁有点生气,到底是当领导的人,立场不同,我不跟你争这些。不过还是想你们帮忙劝劝妈,雏鹰长大了终归属于天空。
何兆拉耸着脑袋,黑黝黝的头发仿佛失去了光泽,软趴趴伏着,赖在她身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肖缘揉着他两边脸,把他下巴搭在自己锁骨上,结果咯得龇牙咧嘴,不满道:你太瘦还是我太瘦。你也太难伺候了,羊肉太膻、猪肉太腻、鸡肉太油,没见你这么难养的。多大人了。
李绣一听就急了,肖缘是最清楚的,李绣在何进回来前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又是到处打听女孩子,又是收拾房屋,几乎将家里再办一桩喜事的家当都整理出来。她是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何进留下来,一个想走一个想留,差点刚见面就争起来。
肖缘做饭,拉李绣去帮忙看火,何兆就跟何进爬到房顶上去坐着,何兆嘴里叼着根草,甘地那边听说解放挺慢,家庭承包现在才落实下去,人文僵化厉害,不容易过吧?
何兆听罢,沉默半晌,那咱们娘呢,几年不回来,你不知道她很想你?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多了去,你一个一个都管得过来。
她笑嘻嘻道:那么,这位命中注定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爱屋及乌?
不管我大多,反正你只准喜欢我。他不满地扭来扭去,抓着她乱摸,养不养?嫌我难养也丢不开,快说!他那一种又生气又撒娇又委屈的口气,是肖缘最受不了的,何况还被他揉来揉去,感觉快化了。
你看眼前这热闹,很难想象有些人在吃饭都困难的情况下还想拼命学习走出去,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只是看见那样渴望的眼神,那双决意走遍华夏山河的脚便迈不动步子。他不伟大,不敢保证他的停留有更重大的意义,只是忍不住去投入心血、去经历狂风暴雨,哪怕命运弄人,终究求而不得。
空谷风浩浩的,河子屯在一片弥漫的炊烟里若隐若现,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饭菜的香味里夹杂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吵闹声,谁家喊吃饭的吆喝,这一片人间烟火气融进人的心里,暖呼呼的。
好像也有介绍的,今天还说呢,就是村长她外甥女。不过我听说性子骄纵的很,家里不让干啥就非要去干,我是不喜欢那种太自我的人,咱哥温和,跟她怕吃亏。
肖缘诧异,我说你今天怎么别别扭扭的,那不是你哥吗?我还不能问了,再说娘找我当参谋呢。她揶揄的眼神太过明显。何兆后知后觉脸烫起来,嘟嘟囔囔气气哼哼胡搅蛮缠,你的命中注定在这里,多看看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