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都不会算账,但我会。”
他就着叶青手指按下车门解锁,直接打开副驾驶座坐了上去。
*
叶家别墅在清城老城区,当初清城刚建市时,叶青的爷爷参与开发了第一块商品住宅。
路途遥远,她开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叶青带着程惟知往家里走时,莫名就十分紧张。
“怕什么?”程惟知发现,和她耳语,“要实在不行,我上去把话说清楚,你nainai要打要骂我都随意。”
“打你干什么骂你干什么?”叶青横他一眼,“我nainai是老派作风,她会和你掰扯一顿lun理道德,然后把你送走的。”
她伸出手,要去抢那封信,“你给我吧,我交给nainai就行了。”
“不行,我得亲自去,Johnson还有话让我带呢。”
“我来带,行不?”她真就是怂了。
“我是经纪人,得负责。”他就十分入戏。
嘀嘀咕咕间,两人已经走到了nainai的画室。
叶青推开门,nainai坐在画架前,一手拿着画笔,一手上还扎着吊针。
叶青连忙跑过去,吊着针的手冰冰凉凉、全是乌青,她把苍老手捂在手心里,心疼地问:“怎么吊针还画画呢?”
“闲不住,欧医生派人来给我装了留置针,可以少扎几针。”nainai余光处已经看见了程惟知,“这位是?”
“您好,叶nainai,我是Johnson的经纪人,我姓傅。”
男人顺口就给自己改了姓。
他把信件递了上去。
“Johnson最近没有时间来拜访,他说以后一定亲自来看您。”
nainai将信将疑,打开信的那刻却立即相信了他的话,信纸用水彩做底,与文字相合,成了一幅Jing妙绝lun的画作。
叶青瞟了一眼,还是法语,幸好nainai会法语。
nainai看完后,绽露出由衷的笑意。
“替我和Johnson说,我脑海里还有一幅画,我想画完它,希望会来得及赶上我们的画展。”
程惟知点头,“好,Johnson已经回国,他曾经来过清城,对这座城市的海岸印象深刻,他想把画展选在清城的海边。”
“那很好啊,我记得他画过一幅海,应该灵感来源于清城的白砂海岸。我很期待和他的见面。替我告诉他,是重生的信念让破碎后诞生重组。”
程惟知半鞠了躬,谦逊又礼貌,“没问题,我一定转达。”
nainai又问了几句Johnson过去画作的事,她兴致很高,显然和那位Johnson在绘画理念上志同道合。
和nainai比,叶青的油画水平就是个学渣,水平差距是天赋派和苦学派之间的鸿沟。
她品不懂这个Johnson和nainai之间的共鸣在哪,也听不懂nainai刚刚那句话。
幸而,程惟知对Johnson的画作拍卖情况了如指掌,和nainai聊过一刻钟后,吊瓶也见了底。
张阿姨有经验,过来替老人家拆了针头。
“欧医生等下会派人来收回去。七小姐我做了晚饭,要不要留这位先生一起吃。”
程惟知满脸都写着“好”。
nainai也想留他,叶青根本没得选。
程惟知比她还积极,扶着nainai走在她前面下楼,下楼时一手架着肩膀下,一手扶在手肘便,又小心又熟练。
叶家别墅的晚餐分两部分,nainai身体不好吃的流质和药都由张阿姨负责,叶青的晚餐则有厨师定点来做。
张阿姨替nainai端上粥后问:“七小姐,晚上要喝点什么吗?”
“咖啡,冰的。”叶青是咖啡二十四小时不离口的人,所谓咖啡因导致失眠在她身上不起效。
她随口还问程惟知:“你要吗?”
程惟知也随口答:“要。”都是咖啡重度依赖者。
张阿姨给他们端来了两杯,程惟知先给了叶青,“先吃点东西,空腹喝冰咖啡胃疼。”
“知道了。”叶青抽纸巾擦了下筷子塞给他,“快吃。”
食不言,而且nainai吃东西日渐痛苦,交流聊天并不适合这个餐桌。
吃完后,叶青说她送程惟知出去。
张阿姨代替nainai送他们出去,等张阿姨回来,叶老太太还坐在餐桌边。
吊针很久的手总是觉得凉飕飕,她绕着留置针揉着手背。
张阿姨来扶她起身。
“送出去了?”
“嗯,七小姐说开车送他,然后回公司加班,她让您早点休息,别等她。”
“哦,好。”叶老太太淡淡地,虚弱的手掌撑着桌边,“你扶我回画室吧。”
“好,您慢点。”张阿姨架着叶老太太,姿势和程惟知刚才如出一辙,“诶,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七小姐的箱子?”
叶老太太蹒跚着在画板前坐下,用几个颜色把孙女挑的冷黑色又试着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