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只是淡淡地对众人点了点头,问了留下的人情况如何,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陈飞走到林荣和宁宇面前,道:“你们两个这几天也都没休息好,也别都守在这儿了,我在旁边客店要了几间房,先去凑合一晚。”
林荣和宁宇便明白贺斓为什么没回来,应是在客店住下了。只是……宁宇不禁有些担忧,以他对贺斓的了解,她三师兄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她应该不会放心,怎么会去休息了呢?难道是受了什么伤?还是实在太累?
他想着,又看了看前面陈飞的背影,看他并无忧色,便确定贺斓应是无事。宁宇隐晦地扫了一眼秦桑的方向,直觉贺斓此时能睡着,应该和他有关。
等人都走了,秦桑终于露出一脸疲色。他手指按着太阳xue,轻轻阖着眼,偏头对明风道:“详细和我说说,这几日的事。”
“是。”明风不忍心看自家王爷满脸的疲惫,垂着眼皮恭敬地应了,细细和秦桑说起这件事。
他虽然想尽快说完,但心知更不能有一丝遗漏,不然会耽误王爷的判断。便尽可能说的详细,尽量避免王爷开口询问。
就在明风说完,以为一直没多少反应的秦桑已经睡着时,便见秦桑缓缓睁开眼,明风眼尖地看见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也先去休息吧。”秦桑疲惫地开口。
明风先是愣了愣,又连忙垂首道:“明风陪着王爷。”
“要你陪着做什么?”秦桑笑骂一句,摆摆手打发他走。
明风的冰块脸上难得的有些讪讪之色,在王爷嫌弃的表情中伤心地离开了。
秦桑又招了招手,跟着他一起来洛阳的一个侍卫连忙上前垂首听命。
“带着这个,去找陈府尹,让他带几个人去荒山搜寻,应会有所发现。”秦桑把太子小印递给他,先前贺斓已经把它还给了秦桑。
“是。”侍卫领命而去。
秦桑又吩咐另外一个侍卫:“等天亮了,找人收敛一下叶朗的遗体。”
眼下的事情处理完,秦桑又闭上眼睛,耳边是姜梓月生产的痛呼声。明显能听出来中气不足,秦桑明白,最终结果恐怕是不太好了,阿落应该又要伤心了吧。
姜梓月原本身体便不好,这几日又不吃不喝不睡,身体状况和Jing神状态都极差。即便有Jing通妇人生产的沈景泽和有经验的稳婆,这一胎也生产的极其艰难。
断断续续的哭声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才戛然而止,接着是另一道细弱的婴儿啼哭。
听到这不甚嘹亮的哭声,早起一直等在这里的陈飞终于松了一口气。
开门声响起,稳婆和请来的大夫一起出来,陈飞看了看秦桑,迎上前去。
“如何?”陈飞问。
稳婆和大夫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不大好。
陈飞脸色微变,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们。
稳婆和大夫都吓了一跳,拖着一夜的疲惫,忐忑着开口:“是个女娃,孩子保住了,大人……”
听到前半句,陈飞心头微松,后半句稳婆欲言又止,陈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心情复杂。
若说三师兄落得这么个结果,他心里对姜梓月没怨是不可能的,却也没想……
见他神色变换,大夫和稳婆心中纳闷,看他反应,不像伤心,也不像生气,全然没有身为丈夫该有的反应。
抬头见大夫和稳婆不停地偷瞟自己,陈飞也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以为他们是要赏钱,便随手掏了钱给他们,又对他们道了谢便让他们离开了。沈景明师兄弟还在里面,若是有其他情况,直接问这两个便好了。
接了丰厚的赏钱,大夫和稳婆都一脸压抑着喜意离开。
又过了半晌,沈景明才打开门出来,他整个人狼狈不堪,显见的是累狠了,沈景泽也是一脸疲惫。
两个人空手出来,沈景明掀起眼皮看了陈飞一眼,便找个地方随便坐了,不顾一丝形象。
沈景泽走到陈飞面前,先叹了一口气,对陈飞道了声抱歉:“没能保证姜娘子。”虽然姜梓月先前就中毒已深,这孩子生下来她就是一个死,可自己医术有限,只勉强保住了孩子,他还是心怀愧疚。
“沈大夫无需自责。”先前便听沈景明说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沈景泽已经尽力,自然不会怪他。
“姜娘子似乎还有遗言,想请……”他瞅了瞅,没看见贺斓,“你和贺姑娘进去。”从被贺斓救下那刻,他一直以为贺斓是个少年,姜梓月说请贺姑娘进去,他还疑惑,还是问了师弟,才知道贺斓是个姑娘。
陈飞一怔,他还以为……转念一想便明白,沈景明师兄弟这段时间在里面没出来,应该就是吊着她这一口气。
小师弟还在睡,即便二师兄没阻止,他也不会现在去叫她起来,更何况,二师兄也不会同意。
他看了秦桑一眼,见他眉宇间消不去的疲惫,便自觉地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房间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陈飞眉心微蹙,在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