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抬头看向宗束,他眉目不屑,手执白布,气定神闲的擦着手中的剑,镇定的全然不似刚杀了人的模样。
这人实在是可怕。
拿刀砍人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可于姜颜而言,白日里满地的血腥尸首足以令她噩梦连连,在加之寒风侵体,当夜便发起了高烧。
临近夜深,行军扎起了营帐。
卫言找到宗束,焦声道:“将军,姜姑娘病了。”
宗束将甲衣挂在木架上,转身坐于行军床上,薄唇微抿,神情看不出喜怒。
“既是病了,去寻军医便是,找我作甚?”语气中略有不耐。
卫言一噎,是他昏了头才来找他,宗束素来对女人不屑一顾,怎会关心这等小事。
卫言走后,宗束躺在榻上,眼前莫名是那张小脸楚楚可怜,冻的凄惨的模样。
裹了好几日的薄纱,又吹了凉风,那不堪一击的小身板不病才怪。
宗束侧身躺着,以往很快便能睡着,今日却睡意淡淡,耳边萦绕着姜颜那句:小女子倾慕将军已久。
宗束定了定心神,重新合眼,娇滴滴的声音四面侵耳,仍是那句:小女子倾慕将军已久。
猛地掀开被子,宗束烦躁起身,长臂一挥将披风系在身上,阔步出了帐子。
四周点着火把,宗束站在暗处吹了半响的冷风,最后鬼使神差的抬步朝角落里的那顶小帐走去。
高大的身形入了矮小的帐子,有些逼仄。
那张小脸果然如他所料般楚楚可怜,一张娇颜灿若红霞,却不是娇羞,而是发热导致。
喝了军医配的药,姜颜便昏睡了过去,睡梦中不安的踢开了被子,浑然不知帐子里进了人。
宗束望着被踢开的被角,剑眉愈发蹙紧。
暗夜里的风尤为瘆人,呜嚎个不停。
暗影微动,宗束盯着榻上的小身板看了片刻,脚步微抬,蹙着眉,上前将被角掖好。
娇里娇气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卫言:我们将军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
宗束:娇里娇气的,麻烦。(揪起被角给阿颜掖好)
请给wuli小束束颁发口嫌体正直奖状
第5章
清晨,帐子外是士兵Cao练的声音,姜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昏沉的小脑袋。
宗束并未因她生病而放缓赶路的进程,是以姜颜用过早饭便又坐在了用来喂马的草垛上。
刚喝了药,本该是昏昏欲睡的,可被寒风吹的毫无睡意。
为了不让自己冻死,姜颜探着身子,往草垛里缩了缩。
早上喝的野菜白粥,许是做饭的人放多了盐,姜颜有些口渴。
卫言说有什么事就找他,姜颜想喝水,却寻了大半个队伍也未见他的身影。
一阵马蹄声自耳边响起,接着便是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在找谁?”
姜颜见到来人,眼前全是昨日里他拿剑杀人的模样,Yin寒袭背,姜颜又往草垛里缩了下身子。
宗束看着她这般动作,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找不到卫言,也可以向他要水喝,姜颜忽然福灵心至。
刚要开口,脑子里却多了一道声音:“娇里娇气的,麻烦”,嗓音与面前这男人的如出一辙。
是了,这人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若向他讨水喝,他铁定不耐烦,还是等找到卫言在说吧,姜颜心道。
宗束等了半天不见面前的小姑娘回话,手指扣上剑鞘,一下一下的敲打。
姜颜听见清脆的撞击声,一个激灵,低眉道:“只是觉得新鲜,随便看看。”
显然是在说谎,不过宗束并未追问。
他悠悠的驾马而行,偏头问她,“如今才行了一日的路,若你想要回扬州,我便派人送你回去,若是不想,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这般娇气,也许还未回城便香消玉损了。
扬州是她长大的地方,姜颜自是不愿意离开,可正因如此,她才要远去他乡,只为杀了祸乱之首,保全扬州城的平安。
姜颜低下头,生怕自己眼中的情绪被他瞧见,“将军说笑了,我既心慕将军,自是愿意与将军同行。”
许是染了风寒的缘故,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
话落,姜颜感觉头上一沉眼前一黑,吹的她脑袋疼的风被隔绝在外。
是件披风,他的。
“我可不想带一具冻尸回城。”声音随着远去的马蹄声逐渐消散。
姜颜将披风裹在身上,杏眸瞪向马背上的宗束,眼神愤愤然。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过他的披风好暖和,也不知是什么皮毛的,若是她能再活着回到扬州,她也要寻一块这样的皮毛,做成披风。
姜颜摸着披风领子上的那一圈狐狸毛,心中惆怅,昨日那一队人皆手执兵器都未将他杀死,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的,杀死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