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条件很简单,他要季如许给他五百万,再给他准备一辆车。
五百万,对于当时的季如许来说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是那个男人却并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选择给钱。
他选择私自和管家谈判。
他既无法忍受报警后媒体和同行会如何评价他季如许的无能与妥协,也无法忍受就这样被管家扼制住喉咙任他摆布。
所以他选择谈判,他季如许要用他那一套高高在上的慈悲去感化那个彻底走投无路的赌徒。
那年,他对岑雪说,那个孩子是他们以后的福气。他感谢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好妻子。
但是那个男人却被权利和傲慢熏昏了头脑,利益权衡之下,他选择了要保全自己的面子。
他那么的笃定自己可以通过和管家的谈判保住岑雪和季岑风,所以他骗管家骗岑雪五百万还没凑齐,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却没想到被逼疯的管家在第三天晚上就一刀捅死了岑雪。
季如许这才吓得慌忙报警。
警察在那个鲜血遍地的小屋里抱出了浑身脏乱陷入昏迷的季岑风,季如许却连走近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是远远地站在警车的旁边,手脚发凉。
那天,季岑风失去了爱他护他整十年的母亲。
季如许失去了同他相濡以沫十多载的妻子,和那个会笑着扑向他怀抱的儿子。
却保住了他可怜的自尊和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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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风的声音一直都很平缓,他手臂紧紧地抱着司月,同她讲述着这个噩梦一般的过去。
司月沉默了很久,久到男人的声音消散在无声的黑夜里,她都没有接起下一句话。
她手臂沿着季岑风的腰际,同样紧紧地环了上去。
季岑风身子一顿,然后将她的头更深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一刻,司月感到了心痛。两颗紧密相贴的心脏在这样的深夜里产生了共鸣。
她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他感受到了她的心疼。
可他们却又什么都没说,只紧紧地、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那一秒,司月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个男人的意图。他烦躁地打乱了司月本以为理好的线团,然后拉起她的手,让她朝这个方向走。
司月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敢猜他的想法。
不知道这样的平静是否仍是一时兴起。
可现在的这个时刻,那个男人的心脏那样有力地跳动在她的耳侧,他轻轻地将自己的伤口掀开,然后叫她看个清楚。
他伸开手掌,给了她一个走进他内心的机会。
司月不敢确定,他是否原谅了他们之前那段难堪的过往。但是当下的这个瞬间,季岑风拉着她的手,要同她,往前走。
夜里的时间被沉默拉得绵长,季岑风慢慢地抚着司月的头发。
“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低声开口。
司月抬起头去寻他的眼睛,两人靠得那样近,鼻息紊乱在彼此的脸颊上。
“那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轻声问道。
男人的心跳重重地落在胸口,声音平缓,“不记得了。”
“嗯。” 司月也没追问。
沉沉的呼吸彼此起伏在相贴的温热间,季岑风鼻尖轻轻蹭在她的发间,“不说说你的事吗?”
“我的吗?” 司月笑了一下,重新把头埋进了他温热的胸膛里。
“我们以前是住在黎京乡下的。”
“大概是八九岁的时候,司南田和李水琴带着我和司洵从河水镇搬到了黎京市区。”
“不是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出租屋,是更久远前租的一个小房子。在一家兰州拉面旁的小巷子里。”
“哪里的兰州拉面?” 季岑风忽然问道。
司月没想到他问得这么仔细,她想了下,“就是胜利广场南边,离市中心挺远的,和我们家完全是两个方向。”
司月极其自然地说出“我们家”三个字,忽然嘴巴闭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胜利广场南边吗?” 季岑风却没有在意她的异常,“是不是那边还有家大药房?”
“是的是的,” 司月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雀跃,“就是那里。”
“我们刚搬过去的时候,我特别不喜欢那里,又小又脏,晚上睡觉蟑螂都能从你床头爬过。”
“但是后来有一次我过生日,李水琴从外面给我带了个小蛋糕,软软的热热的,里面有一层很薄很薄的nai油夹心,吃起来甜得不得了。”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那里了。”
“就这么简单?” 季岑风问道。
“嗯,就这么简单。” 司月点点头又去望他,“因为那个蛋糕是李水琴从家门口的小摊子上买的,她顺路才会给我买生日蛋糕,搬走的话,就不顺路了。”
怀里的女人声音软软的,烘着些温热的气息落在季岑风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