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沅走后,她会遣散这王府里的大部分下人,只留下管家和两个丫鬟看家,她也托了国公夫人帮她照应永定王府。
一切都已经办妥。
玉容卿陪他一起骑马上街,说着今天早上吃的早饭特别美味,又说即便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也得好好吃饭,端正穿衣,作为军中之帅,总要有威严才能镇得住下面的人。
她想这些事即便自己不说,李沅也是知道的,但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唠唠叨叨,停不下来。
一旦停下来,就想哭。
再往前就是京城北门,那里已经集合了大量的士兵等待皇帝和王爷的检阅,玉容卿不能跟过去了。
李沅下马来,扶她下马。玉容卿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就不松开了,沉默了一会,眼泪汹涌而出,说话带着哭腔还倔强着不让他看自己流眼泪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知道。”
“那你每个月能给我写信吗?”
“我写,那卿卿也要给我回信。”
“嗯。”玉容卿咬紧了下唇,她看见不远处的街面上出现了皇帝的车驾,她不能碍了李沅的正事,松来他的脖子往路旁退去。
她渐渐走远,李沅隐忍着情绪,眼睛都红了,将手中的缰绳交到萧成手里,两步追过去,从背后抱住玉容卿,在她耳边低声说:“卿卿,等我回去,一定要等我。”
玉容卿微微侧身,笑着应他:“我等你。”
永定王率领部队离开京城的时候,玉容卿站在城墙上远眺,一直看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经过几天的准备,玉容卿在京城中的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李沅离开的第二天,玉容卿便关了永定王府的大门,将钥匙交到国公夫人手里,自己带着车队离开了京城。
身后的京城与她来时所见并无二致,只是身边没了李沅,总是经不住的落寞。
日子向前看,分离便是再次相遇的开始。
山高水长,道阻且行。
——
三个半月后,徐州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灼灼烈日炙烤着大地,连道路上的时装都被晒的发烫,正午时分,少有行人在街上闲逛。
玉府中,闷热的空气热的人懒懒的。暖春阁的小厨房做了冰点,玉夫人怕晒不敢出门,玉富成听说夫人院里做了冰点,躲着太阳走到暖春阁来讨一碗冰糕吃。
一墙之隔的朝园中水渠半干,湖里繁盛的水草下躲着红白相间的锦鲤,偶有蜻蜓点在水草叶上,叶尖触及水面,泛起点点涟漪。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花丛中流连着色彩斑驳的蝴蝶,朝园一片生机勃勃。
盛夏的蝉鸣在书房外吵嚷不息,玉容卿脱了外衣定坐在书房中,手边是堆成了山的账本。
离开徐州的小半年里,玉富成重出江湖,再次踏进商界,干了三个月后才发觉,自己真是脑子不够用了。家中产业又大又多,他一个人没有帮手根本看不过来,硬撑着又干了一个多月,然后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玉富成养病的一个多月里,玉白十分勉强的接过了查账本的事,虽然请了好多个账房先生帮忙,仍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等玉容卿回到徐州,还没高兴一天,便发现一直等待自己回家的不是只有家人朋友,还有从正月份就累积在那里的账本。
她的好二哥哥,除了聊些风花雪月,闲情逸致,还真就没什么建树。
俗语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玉容卿也没工夫苛责自己的兄长,还没从车马劳顿中休整过来,便开始了对账本的工作。
陆续忙了有两个多月,账本才终于见了底,玉容卿走出书房去透透气,看院中繁花似锦、阳光烂漫,不由得仰起头来闭着眼睛感受盛夏阳光的温度。
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玉容卿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七岁的年纪,那时候她刚接手家族产业不久,也是常像现在一样忙得昏天黑地。
只有每个月按时送来的信封,让玉容卿从忙碌中抽身,看完他的信,喜笑颜开。
闷热的夏天,除了出门谈几单生意,玉容卿几乎是躲在屋里度过的。
玉容卿不知边疆战况如何,捐了自己的大半身家给军队置办军饷,托裴仪大人代为转交。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朝园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莫竹来禀报的时候,玉容卿被吓的一个激灵,不知所措却不得不出门迎客。
来的人是沈方,平阳王的旧部。
清心殿那一夜后,玉容卿也从李沅和萧成口中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沈方刺杀了平阳王,那并非因为沈方背信弃义,而是因为平阳王与李沅有一个约定。
事情过去半年多了,沈方在平阳王死后第七天去皇陵为他上了香烧了纸钱,然后便离了京城回到了青州。
今日,他是为了主子与李沅之间的约定而来。
玉容卿将人请到正厅,看他面容不复从前的幽默风趣,便禀退了下人,听他正经道:“王爷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