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以毅怔怔盯着她,不住摇头:妳才十八岁,妳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孟晚歌不假思索:我知道。
张以毅苦笑:所以刚满十八岁就生孩子就是妳想要的?
对!孟晚歌不甘示弱地回答。
见她如此执迷不悔,张以毅不得不残忍地点醒她:晚歌,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妳,他会保护妳,不会让妳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事。
孟晚歌一听,顿时像只炸毛,充满敌意地怒视着他,愤愤嘶吼: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样说我爸爸!
事到如今,她还在坦护尹隽!
张以毅握紧拳头,痛心指控:如果他真的把妳当女儿,就不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是我先勾引他的。孟晚歌迎向他错愕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自白: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你信吗?
张以毅脑子一瞬空白,想说些什么,却犹如被掐住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孟晚歌讥诮一笑,但笑容很快就隐匿: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是请你不要污蔑我爸爸,否则我会恨你的。
张以毅站在原地看着她拦车离去,经久,终于颓丧地垮下肩膀。
回到宿舍,孟晚歌迫不及待拆开所有验孕棒,仔细阅读说明书,然后进了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盖上等待结果,短短几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看着第一个试剂的判读区上慢慢显现的双红线,她的手微微一抖,拿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无一例外都是两条清晰的红线,泪水剎那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仔细回想,上一次例假已是三个月前的事,这段时间因为课业压力大加上停了药,以为是经期紊乱的老毛病,根本没作他想,谁料到竟是有了孩子!
她跟爸爸的孩子。她将双手移向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含着泪笑了。
然而喜悦却是转瞬即逝,一想到父亲,她心情顿时变得沉重无比,他一直努力想保护好她,总是确认她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时她忽略了还会提醒她,从他的谨慎小心的态度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谁会想要一个近亲相jian,极有可能存在缺陷的孩子?
这个可能性让她短暂地惊惶了半刻,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安抚似地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对肚子里的孩子说:我要,别怕宝宝,不管怎么样,妈妈都要你的。
妈妈。
这个对她来说堪称陌生的称谓,此刻却使她热泪盈眶。
如果孟海音当初能瞒着那么多人把她生下来,那么她也可以。她相信她会做得比孟海音更好,她会努力成为一个尽责的母亲,绝不让孩子遭遇她过去经历过的伤害与孤独,他/她会是她人生中,除了爸爸以外,最爱、最亲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她唯有庆幸父亲要她出国的决定,再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为了避免被发现,在这之前她要尽量减少和爸爸碰面,接着用适应环境的理由提早出去,然后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做好打算,她惶然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把验孕棒和包装盒、说明书收拾干净,丢到楼下的公共垃圾桶,回到房间躺下。
一切都会好的。她告诉肚子里的孩子,也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