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漂浮的监狱
潜伏于幽暗海chao之中的水母,鬼魅,迷人,肢体弹动的节奏间,仿佛蕴藏着噬人心魄的韵律。
而浮游于宇宙空间中的“暗海水母号”,在驱动推进时,同样有着类似于水母的前进方式。
它的主舱下方,装载有一圈ye态金属质感的能量帆,既能够辅助作战,也能够起到坚实的防御作用。
当能量帆装置卷起来时,能够无缝包裹住主舱室,抵御多次连续的高能粒子炮冲击。
而当它伸缩扬起时,又能利用引力弹弓原理,将飞船瞬间加速到接近于光速,在敌人毫无准备时冲向战区,将目标对象锁定进自己的射程。
这就像是一枚会忍术隐身的火箭,上一秒还远在天边,下一秒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攻到眼前,使敌人来不及加载任何防御系统。
而当它不作战的时候,它就像是深空中最优雅的舞者。能量帆缓慢地一展一合,仿佛应和着空间沉眠者的鼻息中,那沉稳的一呼一吸……
冰蓝色的ye态金属ye,在能量帆的透明桅杆间,涓涓地流淌,亦真亦幻,时隐时明。整艘暗海水母号,犹如漂浮在暗夜之海里的幽冥,危险而美丽。
希泽独自坐在导航台边,目光紧盯在闪烁着光斑的仪表盘上。
按照维罗的传讯,暗海水母号只是扮演了临时的空中列车,它会代替燃料用尽的冥神天伞号,把希泽上校接到目的地去,与等候在那里的伊森中将会合。
可是这样的安排,多少让人觉得奇怪。
姑且认为,守护在时空漏洞周围的任务,极其重要,伊森中将不得擅离职守,需要维罗代为跑腿。
可是中将一旦离开了自己熟悉的飞船,倘若时空漏洞周围,当真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他又要如何去应对,如何向其他族人发出警报呢?
而最最令希泽不解的,则是那第三处时空漏洞附近,应该是如同第一处那样,没有可供登陆的行星,或是帝国的太空建筑物存在。
那么,伊森中将又正栖身于何处呢?是与维罗交换了飞船吗?
假如师徒俩果真互换了飞船,那为什么不能是维罗,驾驶他的雾鹰号前来报信,而伊森中将则留在自己的暗海水母号上,等待与希泽碰面呢?
是为了让维罗的传讯看起来更可靠,以水母号作为凭证么?
这件事细思起来十分蹊跷,并且强调了只准希泽一个人登船,更是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但希泽有求于人,他没有立场不答应,只要确信是来自伊森中将的要求,他就必须率先展现出诚意。
幸好,水母号的前进动力非常充足,无需历经太长的航行,希泽就已接近了导航图上,那个固定不动的坐标点。等见到了伊森中将,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了……
正当希泽升起期待之时,他眨眼一看,光屏上的蓝点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代表自己所搭乘飞船的白点,在漫无目的地惯性跳跃,像是找不到归宿的迷航者,迷失在了太空的无垠和浩瀚里,四周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
“怎么回事!”虽早有隐约不详的预感,但怪事真的发生时,希泽还是吃了一惊。
他下意识站起身,想要做点什么。可是除了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花眼,又把手指往适才蓝点所在的位置戳了戳,确定光屏没有损坏以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滴——”仪表台发出了最后一声呜咽,连跳动的白色光点也消逝了。
这意味着,搭载希泽的这只巨型水母,进入了彻底的沉眠。在真空的死寂中,连随波逐流的晃动都不会有,它就那样静静地漂浮在虚无中,成了一座沉默的大监狱……
紧接着,更令希泽呼吸一滞的状况发生了:原本灯火通明的导航室内,所有光亮在同一时间熄灭!
仪表盘,照明灯,显示读数和指示符号的发光管……不约而同切断了电源。
渗人的黑暗,在猝不及防的一瞬间降临。就连飞船内部的恒温设备,似乎也出现了故障,四周围的温度,也在希泽肤表可感知的范围内,急速下降着……
苦中作乐的好消息是,令人不适的低温,能对雌虫的情chao频率造成遏制。
而且远离了陈兵的希泽,似乎对情欲的满足需求,不像先前那么强烈了,哪怕将臂弯里的抑制针抽出来,恐怕也不碍事。
但坏消息是,如果任凭温度降到冰点,哪怕雌虫的身子再强健、对抗各种恶劣环境的适应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冰窟”中存活太久。
希泽的生命再次进入了倒计时,而他想的是:还好,这一次没有陈兵,跟在身边共同历险。
人类的双脚,可以丈量的范围,充其量只能占据太空的一隅,与宇宙的广阔与深邃比起来,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被困在笼子里的希泽,成了哪儿都去不了的囚犯。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竭尽所能摸索这座“监狱”,找出求生的转机。
借助舷窗外来自恒星的微弱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