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话。”陛下若重提此案,盛匡的命还不知保不保得住。
谢潺将谢辰倒的茶端起来,喝了几口,冷着脸道:“罢,明日申时,你让人过来。送进去的东西不许多,一炷香内必须走。”
谢辰含笑点头,“多谢三哥。”
她人走到门口,谢潺突然反应过来,将白玉杯盏重重往桌上一置,太阳xue刺痛不止。
“辰辰,你告诉我,求你办事的朋友是何方神圣?”
他方才自乱阵脚才会被谢辰套住,这会子回过神来,谢辰的手怎么可能轻易伸到别院里去。
若她真知道了,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这样说出来。
谢潺懊恼下兼着好奇,他这妹妹性子寡淡,何曾有为哪个人,这样费尽心思的时候。
谢辰停住脚步,回头道:“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朋友,我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三哥,给了我莫大的意外。”
谢潺被她说得心梗,“忙你的去吧。”随即又追加一句:“暂时不许跟任何人讲。”
谢辰头也不回,“放心。”
她本是套谢潺的话,若猜错,托口玩笑话便过去了。没料到不仅压中,三哥的反应还这样大。
那女子想必身份特殊,否则不会这样被他养在外头,不与家里人说。
谢辰原想多问,但今日已经惹恼了他,也别指望再问出些什么。
谢辰走后,谢潺呆坐在厅里,下人掌上灯,一屋的烛火阑珊。
这么拙劣的小花招,偏偏跟别院那位扯上关系,他就分辨不出。
此事被谢辰知晓是个麻烦,他不担心谢辰乱说,可是隐私被人揭开的滋味,终究让人不安。
想到方才从别院回来前,她微微有些纳闷地问,“三爷今晚不宿在这里?”
往常谢潺只要过去吃晚饭,夜里便不会再走。
谢潺停下脚步,问她:“你想吗?若想,我便留下来陪你。”
“三爷自有安排,哪里轮得到妾身多舌。”她垂首道,盘起的发髻下雪白的脖颈,诱人的弧度延展进鹅黄的上襦里。
这话说的没有破绽,然而,他却听得不高兴。
谢潺烦闷地捏着眉心,盛匡……但愿贺裁风那小子安分些。
次日申时,贺裁风外罩一身黑衣,头戴垂纱斗笠,身背包袱,左顾右盼地进了大理寺。
“盛兄!”他由狱使带到里头,在牢门外蹲下,左右打量后放心许多。
盛匡住的这间牢房足够宽敞,左右都不曾关押犯人,安静清幽,也算干净。
盛匡看上去除了头发杂乱显得颓废,没有太大变化,也不像受过刑的样子。
盛匡躺了半天,才意识到来人是看他的,翻身而起。见是贺裁风,愣了下,急着坐到门前,“裁风,可是阿染有消息了?”
贺裁风将装着书本和吃食的包裹拆开,里面的东西狱使已经细细检查过,他一一递进去。
抱歉地摇头:“自从你让人传话,让我寻到她妥善安置,满京城我都寻遍了,人没找到。”
盛匡在抄家那日入狱,今上仁慈,不祸及女眷,当时盛染还在家里。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父兄不在,众叛亲离,盛染一个姑娘很快便流离失所。
他进牢后不久,有人告诉他盛染不见了,他才传口训出去托人去寻。
后来案子开始审讯,他自顾不暇,连传信途径也被斩断。
盛匡嗫嚅半天,终是将不忍心说的话说出口:“那种地方呢?会不会,被卖过去了?”
树倒猢狲散,盛家被抄,父亲自尽,他又被关在这里,轻则流放,重则秋后问斩。
一个未出阁的女流,谁都不愿揽麻烦,只会……欺辱和压榨。
“我是猜她在那种地方,可大大小小的玩乐之地我都去过,连个相似的都没有。”
盛染貌美,若真被卖进那种地方,怎么都不至于被藏着掖着,让人寻不到。
“她不会……”盛匡Jing神倏地崩溃,跪在贺裁风面前:“小侯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再帮我寻寻,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若寻不到她,等我到了下面,怎么跟我娘交代。”
贺裁风急得伸手去扶他,然而栏杆挡着,他只能放弃:“盛兄你别急,我帮你继续找。她定是躲在哪里没露面,你放心,宴京再大我都会找到她。”
贺裁风不敢说,若盛染已经不在京城,又怎么办。
但盛匡岂会想不到这一层,现在这样哀求,无疑是将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盛匡跪行大礼,郑重地给他磕了个响头,伏在地上道:“小侯爷大恩大德,盛匡无以回报,来生定为贺家做牛做马。”
贺裁风是哭着回到马车上的。
蔺长星坐在车里等他,看他脱下斗笠后满脸的泪,吓了一跳,仓惶问:“怎么了,他在里面过得不好?人出事了?表哥你说话啊。”
贺裁风边摇头边哽咽道:“盛家人生离死别占了个尽,盛匡活不久了,盛染还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