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五六岁之后,师尊已经很久没有对他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了。如今这样拍拍他的肩膀,竟然会是这种情况,顾妄眼眶微红固执道:“我应该是说给师尊的。”
“回去吧,你还有该做的事情。”重休微说,“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会再次见面的。玄天剑宗还是你的师门,我还是你的师尊。”
符晏觉得,自己对于一个修道之人对他师门的情谊有些错误估计了。
离开碎玉宫对她来说是离开了一个学校,但是对于重休微和顾妄,玄天剑宗意味着他们的家。
闭上眼睛之后东听西想,加上身体已经很疲惫了,没多久符晏真的睡着了。
醒着的两个人却还有些话要说。
重休微和顾妄离开亭子,都到一旁的树荫下,顾妄随手布下隔音结界,这才对重休微交代他探查的事情禀告给他。重休微听完心里大概有了个想法,暂时没有说出来,又交代了顾妄关于祝宁沉的一些事情,他怀疑玄天剑宗卧底不止那几个,自己在的时候他们不敢动作,这一走日后也行会有些动静,说了几个名字,让顾妄注意些。
正事说完,顾妄看了一眼亭子,双手紧握复又松开,犹豫着说:“师尊,符晏此人,空有一张好皮囊,实则薄情寡义、冷心冷肺,不是可交往之人。而且她娇气又顽劣,师尊若是要与人结伴,也不应该是她。”话开了头,后面就好说了:“六年前我救她一命,又同行了两个多月,遇到一处幻阵要过,她嘴上说着这条路不会有危险,却不愿意与我同行,让我一人通过,自己在外面。”
重休微:“是我请求与她同行,不是她要缠着我。”又说:“我教导你这么多年,是要你背后说人坏话的?”
听到重休微不赞同的反问,顾妄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刻薄,只为自己的言辞有些羞愧,并不觉得说了真话哪里不对,但师尊这样说,顾妄便立刻请罪:“师尊恕罪。”
他向重休微认错,重休微避开他的行礼,“你向我到什么歉,又不是背后议论我,我该向你道歉,是我没有教好你。”
要是重休微接受了他的道歉,那说明师尊没有计较,但他这样说,明显是生气了。徒弟再长到多大,都是徒弟,师尊说了到此为止,再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了。顾妄自有记忆开始,就是被重休微带着长大的,称师尊,实际上和父亲没有多大区别,被他这么说,莫名有点委屈。下一刻又唾弃自己,多大人了,还为这点事情像个小孩子一样。
“好了,不必再说这些,你回去吧。”重休微有些头疼,徒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小事情上面爱钻牛角尖,从小就是。
几年前他也该有一百二十来岁了,早就是个大人,那时候符晏最多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真的遇到危险的境地,不保护弱小,令其远离危险,反而责怪她不能为自己分担。
重休微开始反思,是不是以前他担心顾妄因为身份问题被苛待,过于爱护了?凡间之行虽也是他一个人,但人间对修士而言,还是太过轻松,没有师门危险,因而没有什么让他感到压迫、能促进他成长的事情。
本来还想留下信物,时时联系,看来不如不联系,让他自己成长。索性这段时间不再管他了,这么大的人也该知道社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哪怕是自己这样世上少有敌手的人,也时常心怀敬畏,反倒是修为不怎么样的小徒弟,想法这样偏激大胆。
不说也好,顾妄自己也觉得刚刚的话有些冲动了。他还不知道,说两句的功夫师尊就决定了将他放养。
拜别重休微,顾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走向和他们相反的道路,回了玄天剑宗。
惠风和畅,迎客的八角亭里,符晏靠着柱子睡着了,重休微安安静静坐在她的对面。
经由亭子飞檐翘角的阻挡,阳光斜着洒在了重休微身上,他看起来微微发光。感受着身上的阳光,重休微知道天色还早,暂时没有打算叫醒符晏。却听到符晏突然急促的喘了一口气,要从美人靠上掉下来,衣服和美人靠摩擦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重休微抬起手隔着六七步的剧里虚虚将她放回原位。
不知道自己被他救了一命的符晏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看身边只有重休微,迫不及待向他诉说:“先生我跟你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好高的台阶,我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了,把我给吓醒了!还好只是梦啊。”
重休微点点头:“只是梦,别怕。”
被吓醒的符晏说完,一副还在梦中的样子,呆愣了一会儿,问重休微:“腿好酸,接下来的路我还不想走怎么办?”
重休微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这么脆弱的人了,换做自己徒弟,早就开始给他制定锻炼身体的计划让他自己走了。偏偏符晏身份不同,又是凡人,在近千岁的重休微看来,分明是个孩子,于是也拿她当孩子哄:“继续驾云吧,找个客栈歇一歇,再找大夫看看,要是很严重的话,还是应该看看大夫。”
见他这样认真,符晏忙说:“这倒不用。都是小事情,我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虽然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