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问:“你不是要教我打弹弓吗?”
弹弓月淮风没玩过,那是小孩子才会玩的东西。但他会射箭,两者并无分别,可他表示拒绝:“不教。”
这简直岂有此理,乔荞大怒,“是你说教我的。”
月淮风目光平移,缓缓向下,忽然问:“你吃过黑丹药吗?”
乔荞一愣,反问:“你吃过吗?”
月淮风说:“没有。”
乔荞笑嘻嘻:“那我也没有。”
月淮风说:“那很好,永远也别吃,吃了就回不去了。”
乔荞蹲在半人高的野草里,揪着脚边的草叶,等待他的下文。
月淮风说:“你不是乔荞,你只是占据了她的身体。”
乔荞身体下意识抖动,手里还捏着一颗石子。她明白了,教打弹弓是假,这是约她到山上摊牌来了。
她环顾四周,如果风槐要杀人灭口,待会儿从哪个方向开疾跑逃命。
月淮风继续说:“但你是不是真正的乔荞并不重要,我之后要做的事,如果你配合得好,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可以带你回下界,许你荣华富贵,一世平安。”
乔荞一直就没想过伪装,装个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长了本性必然暴露无疑,偏偏她的本性十分恶劣,不敢称什么良善之辈。系统带来了好处,使人得意,人一得意,就忘形,自然错漏百出,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原本的乔荞是什么德行。
所以她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怎么配合?”
她孤立无援,昙花一现的便宜爹和便宜姐都不十分信任,或许是因为都在他们身上闻见过那种腐朽的臭味。而那味道风槐和白九天身上都没有,陈永身上也没有。
就像动物用味道来划分地盘,乔荞始终觉得,是小熊猫的形态用嗅觉给了她分辨好坏的能力。她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
月淮风揪着她的后领把她从草丛里像蘑菇一样摘出来,抖落两下抻开,“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你慢慢会知道。你必须相信我,在这里你没有别的依仗。”
他理理她褶乱的衣领,像大老板鼓励员工,“好了,现在可以回去了,有事我会来找你。”
“等等等等。”乔荞可没那么好打发,“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混是吗?”
她还真不笨,抱着胳膊得意洋洋揭穿他:“你也不是风槐吧,你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乔荞,因为你也不是真的风槐。好吧,反正咱俩都是假的,也无所谓谁骗谁,但你想让我给你办事,是不是得给我好处?”
月淮风说:“我已许诺你平安、富贵,你还想要什么。”
乔荞说:“这些都是后话了,谁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假的,当然肯定得算进去,不过还有附加条件,就是我亲你和牵你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拒绝,嘿嘿。”
月淮风嘴唇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喜欢你。”
哈!男人永远都是这么自信。
乔荞哈哈哈笑起来,“没关系没关系,当然我也不会很过分,那就只牵手吧,只牵手好不好。”
月淮风表情复杂,实在想不通她的意图。那朵蒲公英花还别在他耳边上,乔荞靠近伸手,他下意识后退,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又僵住身体一动不敢动。
她却只是把花摘下来随手扔到路边,“瞧把你吓得。”
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管,耸耸肩往山下走,对他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倒显得他小题大作了。
这时节风大,白云被赶着走得很快,落叶被风卷上了天,她身上穿着昨天从他住处掳来的衣裳,衣摆和袖子很长很大。
狂风吹动长发,迷了眼,她踩中衣摆从山道上往下跌,月淮风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捞回来,像提小鸡仔一样提着站好。
两个人每一次接触,系统都会提示积分增加。
乔荞理理衣服,走出两步又回头,伸出一只手,“给我牵。”
月淮风迟疑片刻,还是把手递过去。
一路回去,他随时准备回答她各种问题。但她什么也不问,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在炎热的夏日汗shi,滑溜溜的,好几次都差点松开又被她在衣上揩干握紧。
乔荞安慰他,“我对你没二心,你放心好了,要不这样,你答应以后给我找男人怎么样?”
月淮风不解,“什么男人?”
“唔……”乔荞咬着手指,“可以提要求吗?那就长得好看、有钱、对我好,一个不嫌多,两个不嫌少,嘿嘿嘿。”
月淮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临别前,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真名是什么。”
月淮风说:“月怀。”
乔荞说:“我叫乔麦。”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改口。
“月淮风。”
“乔荞。”
她噗呲一笑,“我真的叫乔荞。”
月淮风说:“平时还是称我为风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