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又问:“对了,听闻我让辜廷杀她后,她是什么反应?”
赤麟鱼想了想,说:“没什么反应啊,面不改色地玩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听到呢,公子出来时,很高兴地和公子打招呼,对了,还说我是胖头鱼!我可是天地间珍贵的赤麟鱼,不能忍!太可恶了……”
赤麟鱼在抱怨,元道倒是陷入沉思。
他摸摸下巴:“有点东西。”
***
七天时间不长,转眼,辜廷的封印修复,正式出关。
前去拜别元道时,苏芝芝正式献上一份礼,元道不缺好东西,所以,她送的是一副画,是她七日亲手绘制的山水图。
元道展开看一眼:“画得不错。”
她笑着说:“多谢真人。”
元道挑挑眉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掠而过,再没有交集,却好像一瞬间的交战,无胜无败。
辜廷看在眼里,离开极南之境后,说:“你在画里做了手脚。”
苏芝芝连忙摆手:“没有,我怎么敢?”
辜廷微微侧过头看她,没有说话,直觉告诉他,并非她所说。
见他坚持,苏芝芝只好清清嗓子,说:“就是送给元道真人的,哪能随便,所以我用了点技巧。”
说着,她伸出两手的拇指食指,搭成一个长方框,一双眼睛透过框看辜廷:“如果把画朝西南方放在日光下,让光透过去,嘿,就是一条狗。”
狗贼元道,居然想杀了她。
当然,她这骂得很讨巧,所以就算元道真猜出来,却不能发作。
反正辜廷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个“狗”是在骂元道。
她眼睛忽闪忽闪,细白的手指搭在一起,越显指尖粉嫩。
辜廷从框里直视她,说:“你不用这么费劲心思。”
苏芝芝:“嗯?”
“他是我师父,”辜廷说,“你不用小心翼翼。”
苏芝芝摇摇头,脱口而出:“我知道了,再怎么奉承他,也和我没关系……”所以她本来就不是奉承,是骂他的。
辜廷却打断她的话:“你是我道侣。”
苏芝芝一愣,抬起头,凉风拂面,剑下是万丈雪山,剑上是晴空无云,辜廷的声音,好似要融入纯净的天地间:
“所以,不必刻意小心。”
苏芝芝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应:“好。”
可是啊,迟来的、包裹着利用的甜浆,她咬不下口。
夜里,他们落脚在一块干净的雪地上,没有生火堆,用一颗夜明珠照明,在雪地泛着冷冷的萤辉。
辜廷在不远处打坐。
苏芝芝用灵力和雪,堆出一个雪房子,她钻进去,瞅着情况,使个遮蔽术,再把骨鸟放出来。
骨鸟憋狠了,一跳出来就叽叽喳喳:“辜廷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提到道侣了?这是把你当自己人的意思?”
苏芝芝斜睨它:“我又不是辜廷,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骨鸟被说服了。
倒是苏芝芝有话要问:“你再给我讲讲魔隧的事。”
所谓魔隧,骨鸟有听说过,那是至Yin秘境,入口十分隐晦,只有特定的方式才能找到它,而看元道和辜廷的意思,用九天至Yin体质打开它,或许就是办法之一。
骨鸟搓搓自己骨头:“魔隧不是好东西,辜廷为什么要开魔隧?”
苏芝芝摇头:“回去再调查。”
她仰头倒下,看着圆圆的屋顶,不由有点出神。
母亲,会不会也是要打开魔隧,才触及那么恐怖的魔气?念头一出来,就被她否决,不会的,她相信她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一整日御剑,跟上辜廷的步调,确实耗费Jing力,没过一会儿,苏芝芝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梦里,父母一站一坐,对着她笑,他们面容模糊,父亲宽大的手掌放在她头上,揉了揉,母亲则展开画卷,检查她的功课。
欢声笑语既存在于真实,又消泯于时间。
那件事发生到现在,十一年了。
倏地,苏芝芝眼角滑落一道水渍。
——爹爹,娘亲,我曾以为终于找到归宿,才知道,除了我自己,无处是家。
——没有人爱我。
苏芝芝从没在现实里承认过,因为这个事实,真让人颓丧啊。
护卫魏远的忠诚,是对苏家前家主,身边最傻的骨鸟的帮护,是为了以后她给它渡劫,辜廷……更不想说了。
——但我才不可能认输。
苏芝芝心内坚定起来。
只看母亲抬起头,她面容很模糊,唯有嘴唇很清晰,张合之间,只有两个字:“小心。”
苏芝芝一个激灵。
骤然,梦里梦外,铺天盖地诡异的气息涌进来,直叫人浑身发寒。
苏芝芝一下子清醒,她睁开眼睛,推推骨鸟,骨鸟被吵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