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容抬眼看他,黑沉的眸子好像被窗外的Yin霾笼罩,雾蒙蒙的看不见光亮。
许劭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又犯病了,轻叹一声:“昨晚又没睡着?”
季殊容没吭声,半晌后才缓缓点头。
“我给你的药是不是不管用了?”
“还好。”季殊容说。
许劭对他再了解不过,知道这句“还好”其实就是“不好”的意思。姓季的口不对心,尤其这种事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实话。
其实最开始许劭根本无法理解,他觉得病人就得乖乖听话治病,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生命不当回事。可后来换位思考,他又觉得满心苦涩。
许劭一看他就忍不住想叹气,移开视线道:“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季殊容摇摇头:“没有。”
许劭耐着性子问:“有没有感觉食欲不振,或者记忆力下降什么的?”
季殊容安静地看着窗外,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有。”
那就是有。
许劭在心里自动翻译他的话,说:“医生说你已经很久没去了,你最近在忙什么,连去一趟医院都没空?”
“过几天就去。”季殊容说。
卧室里拉着窗帘,昏暗一片。
江景睡得差不多了,趴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听见外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凑近门边,伸手握住门把缓缓压了一下。
门随即开了一道缝,客厅明亮的光线让他条件反射地眯起眼。
许劭对牛弹琴半天,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想去喝杯水冷静冷静,结果刚一转身,就跟江景对上视线。
气氛过分诡异,季殊容也回头看了一眼。
江景顶着一头乱毛,身上还穿着季殊容大一码的居家睡衣,带着刚睡醒时惺忪和茫然,看着许劭问:“你怎么在这儿?”
许劭嘴角一抽,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江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季殊容。
季殊容迎着两道直勾勾的目光,神态自若地轻咳一声,对许劭说:“如你所见,就是你想的那样。”
许劭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两人中间扫视一圈,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所以……你俩现在是同居了?”
“嗯。”季殊容承认得相当坦然。
许劭脑中简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轰隆隆炸得他好久都缓不过神。
他早就看出季殊容对江景有不一样的情愫,也知道按季殊容的性格应该会忍着不说。可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不仅在一起了,还他妈背着所有人同居了??
而且江景是从季殊容房间出来的,还穿着季殊容的衣服。
许劭扶额闭了闭眼,觉得这冲击有点大。
他审犯人似的问了半天,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带着一脑门感叹号走了。
不到半个小时,季殊容的手机被陆宴跟杨潇轮番轰炸,对他隐瞒恋情这件事给予了深切的谴责。
尤其是陆宴,唉声叹气地问他哪点比不上毛都没长齐的江景,被江景耳尖地听见,直接回了他一句:“我比你年轻。”
年纪是硬伤,陆宴噎了好久,还想再反驳几句,手机突然被秦晔夺走,摁了挂断。
江景敏锐地听到动静,若有所思道:“他不会真把秦警官给拿下了吧?”
初冬的阳光还算暖和,窗外冷风呼啸,屋里却有种春天的感觉。光线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让人忍不住犯困。
江景一条腿搭在季殊容大腿上,时不时晃悠一下,啃着薯片漫不经心地看电视。
突然肩膀一沉,江景往嘴里递薯片的手顿住,偏头问道:“困了?”
季殊容闭着眼,眉心微皱,看上去Jing神不是很好:“嗯。”
他好像真的困极了,靠在江景肩头没再说话,均匀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江景的脖颈,带来丝丝缕缕的痒。
江景关了电视的声音,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连薯片都不吃了。
他知道睡眠对季殊容来说有多珍贵,所以胳膊麻了也忍着没动。手机还在卧室充电,电视又没什么意思,江景百无聊赖地看着虚空发呆,在一片静谧中感受着季殊容平稳的呼吸。
他索性将注意力全放在季殊容的呼吸上,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也不是那么无聊。
江景鼻子有些痒,刚抬手一摸,接着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朝眼尾扫去,视线中季殊容微微动了一下,醒了。
江景看了眼墙上挂的表,才睡了一个小时,他有些自责,低声道:“再睡一会吧。”
“不用了。”季殊容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一丝慵懒。
江景耳朵有些痒,喉结滚动一下说:“刚才睡得还好吗?”
季殊容直起身子,闭眼缓了缓,轻声道:“嗯。”
其实并不好,他就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