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终于把药吞了,莫默有一瞬间觉得这比工作累。
人也困得要命。
但还是给黎决按好被子,起身走出去,在隔壁洗手间找了干净的盆和毛巾,接了水。
再次回到书房,她把被浸shi的毛巾拧干,放在男人额头上。
做完这些,莫默再一次把目光放在那张桌子上。
走过去,看黎决写的那些东西。
从第一次见到开始,莫默就知道这人非常认真。
影视、写歌或者制作也好,为了做一张专辑筋疲力尽也好,他说的那些话里有多大程度让人觉得目中无人,其背后就付出过多少。
在他眼里一切都不存在敷衍。
哪怕自己的视频里,分析多么尖锐或者多么透彻,像是个早该看穿一切然后“直接走人”的人,仍然站在这儿。
而且——
莫默扫了一眼,看到有一台电脑里,全都是她的现场视频。
“……”
在唱歌这件事情上,天赋和时间成就了她在这个领域里一些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习惯。
这些习惯不仅限于歌词上的语感和咬字,情绪的处理,发声的方式甚至编曲和风格的把握,因此她很难和人合作。
——她是不会花时间等别人适应的,那种事情太麻烦。所以与人合作时,她通常是那个迁就别人的存在。
可以说,除了她自己,没有编曲和词曲作者能够复刻属于她风格的作品。
……几乎没有人,能真的跟上她的步调。
除非——
莫默一个个点开那些视频和音频。
不只是《声之心》里的现场,还有那些在SIREN录音棚里没被删掉的音频,甚至CA官网上公开的一些演出内容。
其实她之前还挺奇怪的。黎决参与的四首与她合作的歌,风格其实很接近自己的习惯,不然录音不会那么顺利。
但她以为,只是,这个人在圈里待了很多年,遇到过很多人,所以比较有经验罢了。
她闭了闭眼,按住有些发酵的情绪,扭头走到沙发边上,将一面微温的毛巾拿起来,放进水盆里浸shi,拧干,重新放在男人的额头上。
没有立刻走,莫默就着位置坐在沙发边上,撑着沙发面看了会儿,神情有点恍惚。
那只布偶很通人性,在莫默扶着黎决躺下的时候就跳到了一边,此时因为她的动静抬起脑袋,仍是安安静静看着两个人。
宝石般剔透的眼珠里,倒映着女人一点点攥着沙发的苍白手指。
*
黎决醒过来时,人还有点恍惚。
头有点沉,却也有点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突然一夜好梦的感觉。
但他坐起来,发现自己没在主卧床上。
他的意识有点模糊,思考能力也有点弱,猫在这个时候跳进怀里,打断了思绪。
两岁的猫,叫得黏糊糊的。
他抬手揉了揉猫的脑袋,垂头看到身上的被子。
盖得严实,身上也黏着一身汗。
……他神经病吗,为什么大夏天要盖那么厚的被子。
黎决嘶了声,掀开被子,站起来,揉了揉额角。
只记得为专辑的事情工作了很长时间,眯眼想休息下,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隐约……因为想起来《梦沼》要发,还定了个闹钟,但也不记得自己到底醒没醒。
倒是好像半梦半醒间用手机发了什么?
他啧了声,起身去够被塞到角落里的手机,一按发现没电关机了。
……走到桌边去接上电源充电,他下意识去看桌子上的东西。
他眼尖,发现桌面却多了几张纸,上面的字迹明显不是自己的。
有点眼熟又不太认得出来。
一张便利贴也是这时撞进了眼中。
【厨房有粥——田螺姑娘】
黎决:“……”
黎决:“?”
什么鬼东西,陆兴哲来过吗。
他皱了皱眉,也不急着去厨房,而是拽着身上的T恤扯下来,进了主卧的浴室。
洗了个澡脑子才清醒很多,黎决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
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整个家都是猫的游乐场,这种事情也不算难见。
但也挺麻烦的。
他揉了揉眉心,转头出了主卧。
却与一个朝这边过来的人差点撞上。
……莫默拎着那只猫,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那种不爽,站在进这一片的走廊。
但她看清面前的人时,表情顿住,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裂痕。
男人只围着一条浴巾,shi透的黑发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和流畅的肌rou线条往下流淌,划过人鱼线,滚进浴巾里。
安静到几乎死寂的氛围里,莫默终于回过神,抬起眼眸,没什么语气地:“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