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屋里其实并没有那些医用品,顶多就是一个创可贴,秦楼把手指上的卫生纸揭下来的时候,伤口上还站着一些被血浸透的纸,那道口子一抽一抽的疼,她拧开水龙头冲了冲,又用干净的卸妆巾擦干净,等不流血了,敷上创可贴。
然后她又换了件保守些的衣裳。
再出来时见于年在打电话,他说“我晚点回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就把电话挂了。
秦楼见他收了线,才抬脚走过去。
于年炒了酸辣土豆丝,又打了两颗鸡蛋,拿西红柿和青菜叶烧了半锅西红柿鸡蛋汤。
屋里饭香四溢的,有时候味觉和嗅觉真的能令人回忆起很多事情。
秦楼笑:“我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去西山秋游,你当时架着柴火,也烧了半锅鸡蛋汤。”
“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于年舀了半勺汤,俯身吹了吹,伸手递到秦楼嘴边。
秦楼反应了一秒,低头啜了一口:“好喝。”
于年闻言,眼睛笑成了弯月亮。
“会做饭真的太厉害了。”
于年把火关上,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说:“很简单的,你想学,回头我教你。”
“害,我恐怕一次两次学不会。”
“那就三次四次,十次八次。”于年的手撑在料理台上,转脸看她,“实在学不会,就不要学了。”
秦楼和于年对视了一秒,腼腆至极的笑了,问:“为什么?”
“家里有一个会做饭的不就好了?”
于年这话说的理所应当,秦楼一时语塞,反应过来之后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反驳。
毕竟,谁都知道他话里有话。
可秦楼听出来了,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要于年明白她听出来了,让他明白她听出来却还要装作没听懂。
“那借你吉言,到时候找对象,我要把会做饭当做硬条件。”
于是秦楼扯出一个很假的笑。
可能是因为她笑得太假,所以于年就不再笑了。
不知道是心血来chao想起的话头,还是他从进门起就盘算已久,于年忽然问:
“你昨天没来上课,老师说你生病了,没事吧。”
他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这让秦楼情绪跌宕了一下。
“你倒不如直接问,我是不是躲着你。”
秦楼忽然就觉得不能再装了。
这样打着太极,什么时候能有进展?
两个人从第一次重逢开始,说话不是弯弯绕绕的,就是欲语还休。这个桎梏,总要有人先去打破的。
可秦楼乍一下直白起来,于年倒是愣了。
秦楼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等他开口讲话。
“那你到底是不是躲我。”于年到底是被秦楼逼了一把,还是问了出来。
秦楼说:“是。”
于年问:“为什么?”
“因为我没资格。”秦楼说,“我不想做小三。”
她真是豁出去了。
“你不是!”于年皱眉打断她。
秦楼自嘲笑笑:“也对,我们现在有没关系呢?”
没什么关系。
“我去问过她了……”于年抿抿唇,又敛眸看向她的胸口,很快移开,扯出了个非礼勿视的表情,“昨晚我本来想过来跟你解释的。”
“不用解释!”秦楼没任何迟疑,“今天愿意见你,其实我就想好了,我……我愿意逼自己一把,其实也是逼你一把,我怕你心里没有我,更怕你心里有我,我却不知道,所以我想问清楚,你是不是心里还有我?如果有,那么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人?”
谁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事从权宜,如果不先逼紧他,陈岸那边大概就要纸包不住火。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那是陈岸的专属铃声。
秦楼的肩一耸一耸的,她用力喘息着,那几句话仿佛耗尽了力气,她的手机在卧室,铃声响了三声,她装作转身去接,刚转过脸就被于年拉住手。
她赌对了。
他用力把她拉到了怀里。
她的肩膀,就这么撞到了他的胸膛上,就像一颗石子忽然掷入湖水,惊起一滩鸥鹭。
“不要动。”他把双臂收紧。
秦楼真的在他怀里就不动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你问。”
秦楼眼底清清冷冷的,她弓着身子,不让自己太靠近他。
她心跳太慢了,容易露馅。
“当年的事,你还怪我吗?”
他的声音远而轻,像山谷回音,也像梦中呢喃,但又这样有力量,每个字都像子弹一样打在她心上。
秦楼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挣开他,低头愣了两秒,笑了。
太迟了。
他问的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