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郎太刀睁大了眼睛,少女仰头看着御神木的树冠,松散的头发与落叶一般飘拂。
“这样的方法原本就打算用在这些家伙身上,之所以迟迟拖延,是因为我如今的魔力并不充足。虽然这么说,但我本身不是擅长治愈的类型,所以....要先在更无关紧要的家伙身上做实验才行。”
既然伤害的源头来源于堕气,那么只要拔除暗堕,就能在根源上解决这些问题。
但之前却因为受限的魔力而束手束脚,哪怕她耗尽自己所有的魔力,她也不可能做到。所以她才小心谨慎地想要收集素材,靠素材堆积出来的魔术仪式还只能暂时地治愈身体。这对于阿普利尔来说太过憋屈了。
阿普利尔不是不能忍受这种憋屈,但是现在....她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人鬼共生的世界。
要知道,无论时空流里的空间有着多么浓郁的魔力,但是那里的大地,也是不能被称为真正的大地的。而没有大地,身为星球之子的妖Jing就没有吸取魔力的渠道。
阿普利尔是吸血种。但这种做法依旧非常冒险,毕竟每个世界的法则是不同的,这么做会产生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但想到那把脑子有病的太刀可能会在自己赶到之前独自一人满腹怨怼地碎掉。阿普利尔就觉得无法忍受。
而且她需要力量,她太需要力量了。
为了力量,现在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生命,道德,和限制自己的尺度,甚至前往星之内海的梦想,这些东西和千百年的宿怨相比不值一提。
她不可能去指望梅林良心发现。还记得很久以前,在作为妖Jing的她还只算得上是一个幼崽的时候。她因为力量暴走而迷失在异神之域里,那时她遇到了一个人类。那个人因周身流淌的毒血而离群索居,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徒弟一起,养在了神殿后那片明艳繁茂的花园中。
人类的生命如蝼蚁般渺小。这个人如他自己期望的那样死去了,为了保护他的弟子,阿普利尔犯下她漫长生命里最大的一个错误。而她与米诺斯不死不休的纠缠,也这正是来源于这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拥有千里眼的贤者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清晰的未来在他眼里如同过去一般毫无疑问。他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可他没有。
“真可怜啊,以为自己拥有人类之心的妖Jing就是这样的下场。”梦魔微笑着,低头望着血rou模糊的她,这样说道:
“这个故事的结局已泰然若揭。作为幼崽的你得到了成长,也算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吧。来吧,把那些戏剧般往事统统遗忘,像真正的妖Jing那样和我一起去欣赏最后的落幕吧。虽然有些残酷,但相比于流淌着人类之血的我,在身为完全的妖Jing的你看来,这不过是一篇生动的寓言故事罢了。”
结局是死亡——她所努力的一切,以最血腥,最狰狞,最盛大的方式迎来了终结。
在不住悲泣的人群中,只有乔装打扮的两只妖Jing低下头,在葬礼尚未结束时便先一步离去。
“你自由啦。”梅林愿意做个人的时候也会安慰她。
现在看来,这真是一句笑话。
但她并不恨梅林。相反,她感谢他的教导之恩。因为妖Jing原本就是这样的,阿普利尔嫌弃过那个人的愚蠢,可为了虚无缥缈的信念抛弃一切,人类……原本也就是这样没错。
夹杂在二者之间的只有阿普利尔,可她那时实在太年幼,没有人来教她到底应该如何去做。
梅林认为她成长了,可直到现在,阿普利尔却依旧保留着那时的一些蠢毛病。
比如说倾尽全力也要留住的,短暂的现在啊————
群妖的盛宴将要落幕,可所有妖怪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大江山巅的鬼王之座上,酒吞童子望向淡蓝的天空。
大江山的灵气在消逝。
茨木童子怒而起身: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
外面跌跌撞撞地冲进一只小妖:“酒吞童子大人,不好了,大江山脚下发现了源氏Yin阳师的足迹。”
“那些可恶的家伙!”
……………
“糟了,地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再这样下去,平安京的阵眼就会——”
“难不成是大江山的那些妖怪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所以搞的鬼?!”
“安静。”
帘幕后传来女性威严的声音,此言一出,全场寂静。那声音顿了顿,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膝丸,髭切,你们可以说说看了,今天……是不是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客人呢。”
贴满镇压符纸的太刀嗡嗡作响,长着虎牙的青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来的比预想中的要稍微早一些呢。”
………
大地振动,魔力源源不断地吸收进少女的体内。妖怪惊惶地逃窜,但却没有一人想到是御神木后的少女所为。
少女闭着眼,安静地站在大树的根部。没有魔力的光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