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绝脉乃逆天之体,这样的孩子大多生下就夭折,能活到七岁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怜花叹息到,“与其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们这个残酷的事实,我觉得还不如让你们开开心心过完剩下的时间。”
这样留下的记忆里也都是开心的。
“现在他的经脉已经全部堵塞,最多活到明天。”
而明天就是长生七岁的生日。
事到如今,没有人能腾出心思评判王怜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院子里陷入死一般地沉默。
花夫人把头埋进花老爷怀里,花老爷揽住她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
花满楼仿佛陷入了静止,原本春风般和煦的气息变成了冬天里寒冷到凝固的死寂。
花三嫂的哭声忽然顿住,“长生!长生你醒了。”
所有人都连忙跑进长生的房间,只留下王怜花在原地再次长叹一口气。
拾音站在院门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长生即将死去。
那个总是笑着、聪明敏锐的小家伙。
长生的床边围满了人。
从清晨开始就陷入昏迷的小家伙即使醒来也还是浑浑噩噩的,嘴里嘟囔着,“花…我的花。”
是啊,他和拾音约好了,要一起看花的。
花满楼将那盆风雨兰从窗台拿到床头,但长生却连睁开眼看一看的力气都没有。
看长生病的神志不清,花三嫂再一次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从拾音身边略过,跑进了院子里,表情十分为难。
“老爷!江南总督李大人、杭州知府周大人还有杭州巡抚吴大人前来拜访。”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能瞬间把人劈进更深的深渊。
作为一家之主,花老爷颤颤巍巍擦干了眼泪,准备去应付此时上门的几位贵客,花满楼扶住有些踉跄的父亲。
“爹,我和你一起去。”
花满楼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
他或许是在生那些人的气,也或许是在生自己的气。
花老爷摇了摇头还没有说话,花三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站了起来。
他拍拍花满楼的肩膀。
“七童你留下陪长生吧,我跟爹去。”
花满楼想要说些什么,花三哥苦笑着打断他。
“乖,听话。”
面对兄长溢满的悲伤,花满楼僵住了。
这个一向乐观开朗的青年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几乎要窒息。
·
雷声轰鸣,狂风中大雨倾盆。
所有人不得不从院中离开,到大厅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而正如花夫人当初守着花满楼一样,花三嫂一直守在长生床边。
如今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祈求上苍,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孩子,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自己脑海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掺杂在雨声里难以辨别。
花三嫂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自己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所冲击,晕晕麻麻的感觉像是波纹一般在脑海回荡不断泛起青蓝色的涟漪。
她晕了过去。
拾音松开手,淡青色的灵晶粉末在手中飘散,于空气中化为乌有。
灵气的冲击让花三嫂昏睡过去,却为像风中残烛一样的长生续上了一些燃料。
长生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趴在床边睡过去的母亲,还有摆在床头,依旧没有开放,或许永远都不会开放了的花。
以及站在床前的拾音。
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他转动眼睛观察着,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总结出了自己的现状。
他先是留恋地深深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又对拾音扬起笑脸。
“姐姐,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带你走?带你去哪?”拾音笑着反问。
“我知道我要死了。”长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风雨兰的叶子。
“没关系,我知道人的生死是注定的,我不会让姐姐你为难,会乖乖跟你走的。”
“你当我是勾魂使者啊。”拾音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长生的小脑袋。
长生捂着脑袋解释,“可是话本子上说,守护着他人的神仙会在那个人死去的时候亲自把人送去地府轮回。”
长生说的话让拾音啼笑皆非。
“那是因为故事里的人寿终正寝了,既然我守护着你,又怎么会让你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实现梦想就死了呢?”
拾音的话让长生的眼睛亮起来,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陷入萎靡。
“可是我之前都和姐姐约定好了我和七叔交换,让姐姐你去守护七叔了。”
“可是咱们约定的是在你七岁之后学习武功,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但你现在不是还没有七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