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食盒里的那个西瓜陷入了沉思。
*
就这么两人无声地有来有往了一个月余,禁足的期限也到了尾声。
与此同时,皇室的秋狩日子也渐渐地近了。
周挽筠原本正在草拟秋狩的名册,盘算了一下苏桃桃禁足的日子,忍不住摇头叹息,偏偏秋狩后的第二天她才能被放出来。
真是可惜了。
然而叶子晖看过她草拟的名单之后,却说:“母后还是把皇后加上去吧。”
周挽筠道:“可皇后尚在禁足。”
叶子晖道:“她毕竟是大梁国母,秋狩这样的大日子还是要参加的。”
周挽筠诧异地挑了眉,面上却是笑yinyin道:“既如此,那哀家便替皇后谢过陛下的宽厚了。”
叶子晖不慌不忙道:“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母后在秋狩的随行人员里加上一个慧嫔。”
周挽筠沉默了。
也不是没有耳闻,叶子晖除了一开始要求的雨露均沾把新入宫的妃嫔全都临幸了一遍之后,就一直宿在慧嫔宫里,连金昭仪那边都不怎么去了,气得金昭仪鼻子都歪了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真是难为她了,连一个嫔都能骑到昭仪头上来了。
周挽筠搁下了名册,开始老生常谈:“皇帝还是要雨露均沾得好。”
叶子晖无所谓地笑道:“先皇也曾专宠一人。”
周挽筠神情不变:“所以先皇才受尽暗算,中毒身亡,早早驾崩。”
叶子晖:“……”
他暗暗地咬牙,到底不敢放肆:“母后教训得是,儿臣知道了。”
周挽筠颔首,又道:“慧嫔到底家世不妥,位份也不够,这次秋狩……”
叶子晖忽而打断了她:“儿臣不相信母后未曾喜欢过人——世界上哪有什么专宠,那只是人的一往情深。”
周挽筠再度沉默。
她看向叶子晖,年轻人的眼底几分挑衅几分不甘。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天下皆是陛下做主,秋狩自然也是。陛下既然喜欢她,那便带着吧。”
叶子晖这才松了神情:“儿臣多谢母后。”
周挽筠不语,目光却在名册上的【大理寺卿-季青临】上一扫而过。
叶子晖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夜深了,儿臣不打扰母后歇息了,先告退了。”
周挽筠点头:“皇帝辛苦,好好歇息。”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在一成不变地重复着,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
秋狩的前一天,本来还在河灯上泼墨挥毫的叶静初收到了解禁的圣旨。
他微微有些错愕:“不是还有两天才到时候么?”
宣旨的内监满脸堆笑:“陛下仁厚,心疼娘娘,娘娘还不快领旨谢恩?”
叶静初:“……”
叶子晖心疼他?天上要下红雨了?
叶静初强忍着抬头望天的冲动跪下老实接旨了。
毕竟他也闷了三个月,无人陪他说话,汤圆和一干宫人们早就被他烦得双目无神了。
叶静初格外地怀念周挽筠,还有曾经和他处处作对的金昭仪。
刚解禁,他赶紧第一时间就拔腿往长春宫跑。
对此汤圆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无需叶静初嘱托,她已经贴心地吩咐了小厨房:“今晚不必开灶了,娘娘在太后那里用膳。”
叶静初狐疑地看了汤圆一眼。
——朕有那么明显吗?
汤圆没有说话,但她哀怨地回望了过去。
——娘娘您不是废话吗?
叶静初:“……”
此女耳聪目明,一点即通,可堪大用。
*
叶静初到长春宫的时候,周挽筠还在春池前等画得丑不拉几、难以描述的河灯,因此也错过了内监的通报。
百合因为皇后娘娘来长春宫来得非常频繁,因此也没有特意去告知太后,只对叶静初行礼道:“太后在春池边。”
叶静初依言找过去,果然在长春宫的春池边发现了周挽筠。
“母后站在这里做什么?”
周挽筠沉默了一下,又不好意思说她是在等他的河灯,只好转移话题:“马上就要秋狩了,你可知道?”
叶静初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他甚至还有些期待。
往年他身体不好,别说拉弓射箭,连骑马都很勉强,父皇从来不让他参加,生怕他有个闪失。
今日好歹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秋狩的猎场里,虽然是以女子身份、还是以侄媳妇的身份,但好歹也算是个皇后,凑合凑合得了。
周挽筠沉默良久,轻声道:“他也要来。”
叶静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周挽筠道:“大理寺卿,季青临。”
叶静初:“哦。”
来就来呗,秋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