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拉——
男人似乎也不敢置信,他愣愣地低下头,发觉胸口处已经插进了一柄尖刀,刀柄握在那个太监的手里。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为什么,可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血在不断地往外涌。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太监缓缓地转动着刀柄,确认那人必死无疑后,这才拔出匕首,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
他叹了一口气:“本来娘娘吩咐了饶你一命,咱家也没想多生事端。可惜了,有人要你死,你不得不死。你可得看清楚了,死了以后别找我,找他。”
他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叶静初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太监Yin恻恻地笑了一声:“出来吧。咱家听到那颗小东西碰到一声闷响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人了。”
叶静初呼吸一滞,几乎是瞬间乱了阵脚,他霍然起身往外逃窜,却不想刚逃出去没几步,一把还带着温血的利刃就比上了自己的喉咙。
“别动。给咱家乖乖的。”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配着本就尖细Yin冷的腔调,就像一条蛇在嘶嘶吐信,让人感到尤为恶心。
“甄总管?真是好巧啊。”
那柄匕首贴着他的脖颈缓缓移动,叶静初感到脖子上传来细微的刺痛。
“放心,只要总管不出声,咱家保证你不会死得那么痛苦。”
他抬腕,挥刀,刀锋划破了静谧的空气。
叶静初骤然睁大了双眼,感到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口。
第二次,他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叶静初本以为自己死过一次就不会如此害怕,但事实上,他仍旧感到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抽缩,本能在催促他逃跑。
但他已无路可逃。
铛——
一声尖锐破空而来。
不知道是哪里砸过来的一颗小石子,力道狠厉,角度Jing准,直接把身后那位太监握着的匕首砸脱了手。
叶静初微微一愣。
身后的太监对此又惊又怒:“是谁?”
无人回答。宫墙边的树被冷风吹得飒飒作响。
叶静初趁机挣脱了他,此刻他也顾不上丢人不丢人的事了,干脆心一横,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声大喊:“来人呐!来人呐!有刺客!”
大概是外面刚好有一队巡夜的侍卫,他们听到了叶静初的呼喊后,应人府外立刻响起了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和盔甲撞击的声音。
叶静初跑了一段后就开始体力不支,只能扶着膝盖喘气,扭头看看,身后人影全无,他不由得有些疑惑那个太监怎么没追上来。
照理来说,到手的猎物被骤然挣脱,那个人应该会恼羞成怒,追上来给他一刀,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下水才对。
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匆匆赶来的巡夜侍卫很快就扯起嗓子喊了一句:“走水了!”
叶静初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应人府的偏殿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冲天火光,火势熊熊,很快各宫各殿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喊了出来,他们奔走呼号,都在惊慌失措地试图救火。
叶静初站着没动,他愣愣地看着火光,直到有人在他的手里塞了个木盆。
他回过神,发现来者是个小宫女,她叉着腰,凶巴巴地冲他嚷:“你还在发什么呆啊?快救火啊!”
朕吃醋了
叶静初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长春宫。
最后还是有巡夜的小内监提着灯笼路过长春宫,发觉他整个人都木木的,目光空洞,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坐在门口。
春天还很早,他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白。
小内监被他吓到了,心里琢磨着甄总管好歹也曾是圣上跟前的人,平日为人也不坏,便硬着头皮上前推了推他。
叶静初被他推得回过了神,冻得发白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呵出一口白雾。
小内监这才发现叶静初身上的衣服有大半都shi透了:“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叶静初看了一眼小内监,没有说话,也没有道谢,而是径直转身回了长春宫。
小内监挠挠头,心说这该不会是给冻傻了吧。他也没跟这落魄总管计较,提起灯笼,继续巡夜去了。
现在已接近子时,但小皇后还没睡下。
“回来了。”
叶静初被寝殿里的火炉暖暖地一哄,稍稍回过了神,他感到整截喉管都在干涩地拧巴着:“文思怡比我想的还要绝。”
他连敬称都没加。
方才被强行拉着救火的时候,叶静初发现那个内监已经果断自裁,三具尸体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就算把他们亲娘喊过来认人,估计也只会惊呼“好大一块炭”。
那两个人估计也只会被误以为是救火时不小心烧死的。
至于那场大火——叶静初在空气中嗅到了水火油的味道。
文思怡大概早就想过万一有人发现这个jian夫会怎么办了,她准备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