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到的时候满屋都是烟味。
沈见昭安静睡在床上,沈见暮就这样看着床上的人,一直看着,烟烧到手指了也没有反应。
季礼走进去掐掉他的烟,“出来,抽这么多你也不怕把他熏入味了。”
来到书房,沈见暮把季礼给他开的药都摆在一起说,“你这主任是怎么混上的,这么多药,一颗都没用。”
当我不知道是药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吗,季礼这么想。
但他没有戳穿,只是问,“症状。”
沈见暮看着窗外好像在回忆,“如你所说,五感都受到影响,有好几分钟眼睛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最奇怪的是我好像会陷入某种混沌当中,完全跟随本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
季礼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具体触发条件。”
“和沈见昭做爱。”
季礼打字的手一顿,“你不是说...”
“是”沈见暮打断他,“我低估了我想要沈见昭的欲望。”
他沉默了几秒,又开口,“还有...第一次和他做的时候,一整夜,我都射不出来,直到他开口说让我射。”
季礼白了他一眼,是在炫耀一整夜还是炫耀有人和你做爱,呸。
面上还是一本正经,“你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不过你们已经做过就好办多了,你只要和他在一起,拥抱,亲吻,做爱,把你这么多年有口难言的情爱苦痛都发泄出来,就像割开脓包,等毒流完再包扎就好了,懂吗。”
沈见暮皱眉,“不可能。”
季礼摊手,“那就只能公事公办,采用系统疗法,第一步就是隔离你和沈见昭。”
“见也不能见?”
“原则上来讲是不能再和他做爱,如果不能一直做,就一次都不要,你要是见了能忍住今天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季礼的白眼终于翻了出来,“我记得你第一次说你出现自我强迫性性行为也是因为沈见昭,那时候我就跟你讲过他就是你的解药,可是谁知你偏要去和别人做爱,就算单纯地把生理欲望解决了,心理上累积的创伤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进而反扑到你的身体。”
沈见暮痛苦地说,“他是我弟弟,你让我怎么和他在一起。”
季礼受不了地冷笑,“是,是你弟弟,你对你弟弟有性冲动,你和你弟弟做爱,你为你弟弟生了性瘾。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弟弟,我只管他是你的病灶,要么和他共生,要么把他切除。”
我哥真有性瘾?
门外的沈见昭听了一大段,乱七八糟地想,原来我还挺有医学天赋。
“沈见昭出生后,我甚至比我爸更早见到他,我是他这世界上最亲的人,我都分不清我对他的爱多少是因为他是我弟弟,多少是因为他是沈见昭。他真的爱我吗,他根本不清楚。我和他,覆水就难收。”沈见暮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沈见昭又想,我哥虽然有病,逻辑还挺自洽,就是一如既往这么自大。
沈见昭从未想过自己能足够幸运找到那个答案,只是瞬息万变的真心每个瞬间都珍贵无比,他爱沈见暮的那个片刻,就是永恒。
好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沈见暮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搬走。”
这一刻沈见昭终于明白。
沈见暮不是不愿意触碰答案,他只是不愿意为他做梦。
第二天早上沈见暮已经不见了。
最好是去法院解除他们的兄弟关系,这样我就好在学校里,在公司里,在大街上正大光明勾引他。
沈见昭自暴自弃地想。
手机震动起来。
“小昭!你怎么没在宿舍,今早老杨的课!”阮卡在那头大喊大叫。
五雷轰顶,完全忘记今天还有课。
杨绝,名如其人,灭绝的绝,凶恶无比。
迟到一分钟骂你的话能贯穿在整节课里。
最严重的问题是再迟到一次百分百就挂科了!
沈见昭突然后悔起来,他们这别墅离主干道还挺远,不好打车,早知道就听沈见暮的去学车了。
手机又开始嗡嗡嗡地响。
沈见昭万念俱灰,“卡卡,如果老杨点名,就说我已经死了,昨晚连夜火化的。”
“再不接我电话真的以为你死了。”
是宋乘言。
嘴已经委屈地撅上了,“上课要迟到了!我生不如死!”
“在哪,来接你。”
看着沈见昭从别墅走出来,宋乘言总觉得这楼有点熟悉,“你住这?”
这可不就是我家。
也可以说是沈见暮家。
沈见昭眼睛滴溜溜转,“我平时有兼职社区志愿者,昨天接到任务来临时照顾一下残障人士,所以没接到你电话啦。”
小朋友还挺有爱心。
要是被沈见暮听到那他真的要被打成残障人士。
坐上车气急败坏地发微信骂沈见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