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在学堂人缘好，不少小姑娘小男孩都提前约了过年。
周之之笑，“行，你们长大了，去吧，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吗？”
姐妹俩齐声应了，“知道了，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吃过饭，柳昆自然是偷偷跟着两姐妹的，血袍老怪当然对这小屁孩的东西不感兴趣，推说困了回屋睡觉去了。
这下，就只剩周之之跟陆廷御了。
“等一下。”她拉了拉他的手，转身进了屋子。
出来时脖子上裹了一层针织围巾，将手上另一条拿着走近他，抬眸含笑道：“低头。”
陆廷御不自在的捏了一下指尖，垂着头嘴里嘟囔着：“这成何体统…”
周之之踮着脚，一圈一圈给他围上，两人的围巾大体相似，只在边上一个织了黑猫，一个织了白猫。
“这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羊毛，一点点纺出来的线，婕儿她们都没有，世上就这两条。” 两人离得近了，她轻声道。
这世界御寒自然有各种手段，柳婕儿姐妹有帷帽披风，手炉棉脖，哪里会冷，周之之花这心思，不过是为了一点私心罢了。
小手捏着围巾垂下的两角，看着被埋了大半张脸的人，她抿嘴轻笑，眼睛亮亮的，
“新年快乐，小御。”
他整个人背着门，光芒射进来，从背面打开，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亮的惊人，盯着她像是要燃烧起来。
周之之抓着他的手，径直往门外走，“走吧，去逛街。”
陆廷御目光在她扎起的发髻处停留，看见那朵小小的闪光珠花，心脏一点点滚烫起来，垂眸，缓缓回握住小小的手掌。
庆城的过年自然是热闹非凡，两人牵着手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彼此却没说什么话。
周之之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她仰着头，城池上空，武林高手手中持着真气火焰，在空中飞快来去挥舞，画出道道残影，形成了飞花流火。
周遭的人群发出嘈杂的惊呼，大家都叫起好来，忽然，耳边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
“你若喜欢，往后我也为你舞一场，三年，只需三年就可以。”
周之之靠近他，“那我真是太期待了，你舞的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
他又脸红起来，正要义正言辞的说她两句，抬眼却瞧见对面走来柳婕儿姐妹，下意识的将人一拉，矮着身子转个弯钻进了街边搭建的戏台子底下。
幕布一落，台子底下黑黝黝的，连原本热热闹闹的声音都似乎隔远了。
戏台下面是冰凉的青石地，陆廷御跟她钻进来后，面面相觑，他呆呆的，似乎想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已经脱下棉层马甲给她垫在屁.股下，“坐这个，蹲着累。”
周之之看了看他飘忽的眼，伸手摊开马甲，自己坐了一边，“过来。”
他蹲在那，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周之之冷不丁一拉，人便歪在了马甲上，“一起坐。”她说。
黑暗中，两人就这么坐在戏台底下，听着外边模糊的人声，还有头顶时不时传来的跺脚唱戏声，意外的，有种格外的宁静。
周之之靠着他的肩，心底无比愉悦，难得Jing神放松，眼皮儿很快搭了下来。
陆廷御僵着一动不动，过了不知多久，外边的人声都渐渐变低了许多，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银钏子。
上面没什么多余装饰，只刻了小小一个“之”字。
他做贼似的，小心捞起她的手，将银钏子给她带上，大小正好。
做完，他捧着她的手，抿嘴满足的笑了。
周之之闭着眼，忽然小声道：“这个太合适了，明年就该戴不上了。”
陆廷御手一抖，随后又镇定下来，好半晌，才悄声道：“那明年再换就是了。”
“好…”周之之笑。
“以后，每年都给你换一个。”
“唔。”她又应了。
时间流逝，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戏台子上也没人走来走去了，陆廷御对着黑暗，压着嗓子，
“新年快乐。”
黑暗寂静中，声音还是很明显，她没有回答，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黎明前的街道，几近无人，但灯火通明。
少年背上背着少女，长长的围巾搭在少女身上，灯火把小小的影子拉的老长，围巾一荡一荡。
一步一步，他把她背回了家。
…
年节过后，一切恢复平常，很快，三月收徒大会来了，而周之之的生气引已经到了第二重顶峰。
“你不想去？”周之之愣了一下，这是他难得反对她。
陆廷御动了动唇，很有些想要违背血袍老怪意愿的意思，只是小霖Yin森森的在他身后看着他，目光实在灼人。
回想头天晚上，血袍老怪酸溜溜的威胁道：“你小子休想去参加虚无影那老儿的收徒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