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好不容易收敛下来的情绪又崩溃了,眼眶红了起来,她想说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阿福眨了几下眼睛,将眼底的泪收了回去,继续道:“王爷您是对奴婢最好的人了,奴婢不光活了下来,还吃了很多好吃的。”
也不知她在说什么,阿福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要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只是奴婢可能不能继续伺候王爷了。”
阿福眼眶微微泛红,鼻尖发酸,苍白的小脸此时因为哭过也显得红润了许多。
“不过奴婢会记住王爷的。”
哪怕是不在了。
说到这儿,阿福眼眶里蓄起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小脸通红。
赫璟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方才赫璟没有阻止阿福像说遗言一般的话,便是想要听听这个傻姑娘究竟想要说什么,可是现在看见她这副模样,赫璟突然便埋怨自己。
“阿福……”
赫璟哑声道,想要将自己心底的猜测告诉她,却被阿福打住了。
“王爷,您先听奴婢说。”
阿福擦了擦眼泪,突然俯身在床的最里侧翻了翻,拿出来了一个东西,赫璟一顿,是圣旨。
“这是圣旨,王爷您收回去吧,奴婢也不能嫁给王爷了。”
赫璟猛然沉下了脸,可阿福似乎坚定的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将后事交代清楚。
“奴婢这些年来存了些银两,都是王府领的每月的月钱,本来打算攒起来,以后出府了后自己开一家小店,不过如今也用不上了,王爷您拿去吧。”
小姑娘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不过赫璟却只注意到了一个信息。
“什么出府?”赫璟眯了眯眼,慢慢的磨搓着阿福的小手指。
阿福道:“之前奴婢已经打听好了,奴婢没有签卖身契,所以以后可以出府。”
这也是阿福这么多年来的心事,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王爷的,可如今念着她命不久矣,什么话都通通交代了。
赫璟脸色冷了下来,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还想着出府。
赫璟被气笑了。
“你敢。”
他不同意,任凭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将她挖出来。
阿福也没有注意自己究竟说了哪些话,只想着把心底的话说出去。
这时,阿福慢慢的从衣袖里拿出来了一条丝帕,赫璟眸色一顿。
阿福睇着丝帕,缓缓道:“王爷,这是您的东西。”
小姑娘将丝帕拽在手里,赫璟神色恍惚,猛然想起来阿福七岁那年,在客栈时这个傻丫头就曾将这条丝帕交给他过。
可是他当时说的是,让她丢了。
没想到她还留着。
对呀,阿福还留着。
阿福看着这条丝帕眼底渐渐模糊了起来,哽咽的说道:“其实奴婢不是不愿意嫁给王爷,只是奴婢觉得自己配不上王爷。”
阿福怎么会不愿意嫁给王爷,她那么愿意亲近他,她如今都还收着小时候在拂尘院捡的青竹叶子。
只是她从小便明白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只能是奴才,这一层身份上的界限,逾越不了。
阿娘从小便教育阿福,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否则会活的很难受,活不出自我。
其实阿福想说,她有自知之明了,可是她活的还是很难受,还是没有活出自我。
每次夜深了,阿福总会一遍遍的回忆阿娘说的话,她不明白,究竟是阿娘错了,还是她错了。
赫璟身体僵硬,心底仿佛压着千金重的震撼,他没想到在小姑娘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那份圣旨给阿福带来的竟然是如此大的压抑。
阿福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发散。
是他疏忽了。
赫璟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似乎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阿福的眼泪越来越多,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着,压抑又难受。
“阿福是我捡来的宝,又怎么会配不上。”
赫璟缓缓的起身,抱起了小姑娘放在腿上,轻轻的擦拭了阿福流下的泪水,哑声道:“哭什么?”
王爷的嗓音太温柔了,阿福深陷其中,可是一想到她可能要死了,心底越发难受。
“阿福乖,别哭。”
赫璟靠近阿福,轻轻的在她的耳畔低语,“阿福就是仗着我心悦你,所以是要磨死我。”
赫璟的话似叹息似情话,王爷第一次对阿福说心悦,阿福心底震撼,却一想起她就要死了,心底的难受就抑制不住。
“可是奴婢就要死了。”
阿福无声的哭泣,赫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时,外面有人禀报。
“王爷,太医来了。”
万太医战战兢兢的进了屋子,来了王府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聿王出了事,是聿王府上的那个丫鬟,也就是聿王妃出了事。
屋子里气氛十分压抑,聿王的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