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场上滑了一整圈, 几次深呼吸,慢慢调整过来。
闻遥满心无奈, 好好的一个练习被他弄得像是打情骂俏。她本来是真心想着要好好找找闻雪的那种感觉的。
一千个芭蕾舞者演绎出的黑天鹅,肯定也有一千种样子。
有的舞者的黑天鹅Yin诡老辣,有的黑天鹅左右逢源、故作油滑,而闻雪的黑天鹅高贵如女王陛下,凛然不可侵犯。
她们两个的黑天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非常相似。
但闻遥不得不承认, 在舞技上她还远不如闻雪那么Jing湛细腻。
这大概是她接下来需要着重去攻克的问题。
……
南川坐回观众席上。
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本来以为是南岳那小子又发sao扰短信了,结果一看是华岚发的。
【妈:在忙吗?】
南川挑了下眉。
他们家三个人有一个群,平时有什么话基本都在那里说。
南川平时忙的时候都直接把群屏蔽了,因此他们有什么重要的急事,才会找他私聊。
他妈这次发的就是私聊。
南川回复:
【ice:嗯不忙,怎么了?】
【妈:没事。就问问。】
南川根本不吃这套。忽然找他私聊,肯定是因为有事。
他不敢怠慢,飞快又发过去:
【ice:怎么了?有事您直说吧。】
那边停顿了很久,忽然支支吾吾地发了一句:
【妈:遥遥在你边上吗?】
【ice:?】
南川有点疑惑。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还跟闻遥有关系吗?至于让他妈这么犹豫不决?
他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响了两声,接了。
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妈,什么情况啊?你怎么问起她了?”
电话那头,华岚轻叹了一声。
华岚:“今天晚上,你们俩是不是去看她妈妈的巡演了?我好像看见你们了。”
南川:“嗯。您也去了?”
华岚:“是啊,我也去了。表演结束之后去后台打了个招呼。”
华岚早年间也演过话剧,国家大剧院那边认识的人不少,所以进后台非常方便。
她说:“早知道当时应该带遥遥一起去后台的。”
南川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冰面上正在练习黑天鹅的身影,平静地说:“她未必肯去的。”
她们母女俩现在的关系恐怕连当事人自己都没理清楚究竟该怎么相处。隔着远远的距离还能相安无事,一旦有一方主动去打破这种平衡,恐怕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和了。
他知道闻遥,她欣赏甚至是崇拜她妈妈的芭蕾才华与对梦想的那种极致的追求。
可是一旦两个人距离拉近,那么横在她们的其他事情也会随之暴露出来。
十七年的分别、不闻不问,让她由本该是舅舅的闻鸿抚养长大。
这些都不是能轻易抹平的。
别说是闻遥,就是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她妈妈做得太过分了。
既然不爱她,那为什么要生下她呢?
南川承认闻雪在芭蕾领域登峰造极,但作为一名母亲,她非常失职。她甚至不配让闻遥喊她一声妈妈。
华岚叹了一口气。
南川问道:“你忽然问起这个干什么?”
华岚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我进去打了个招呼。十几年没见了,她倒是没怎么变,还跟当年一样。”
南川没接话,直觉告诉他,华岚还有下半句话没说完。而这半句话才是今天她打来这个电话的重点。
华岚说:“……我觉得她气色不太好,你知道吧?就是那种病态的不好。而且我看到她包里还放着止疼药。”
南川一怔。
华岚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南川已经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我后来问过她团里的人,据说这一次巡演结束之后,她就要从团里辞职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能告诉谁——”
华岚其实第一反应是要联系闻鸿。
她知道闻雪跟爸爸断绝了父女关系,但闻鸿这些年一直会单方面地联络姐姐。
华岚了解闻雪。她这个人永远是做十分说一分,以前练舞的时候就是,不管吃多少苦她都一声不吭,遇到什么委屈难过的事也只愿意一个人憋着。华岚很怕如今也是这样,她怕闻雪真的遇到什么事了,却依然不愿意多说半句,不愿意依赖任何人。
她想着,最好这事只是她小题大做了,其实闻雪根本没有什么事,止疼药其实包里常备着以防万一而已。
但,如果真的有事呢?
南川沉默许久,说:“那就给闻鸿叔叔打电话吧。”
说他冷酷也好,说他不近人情也罢,他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