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天儿冷,奴才想着没酒是不成的,特地求广储司的谙达们给淘换了上好的黄酒,奴才给您烧一壶尝尝?奴才尝了点子,没有苦味儿,加点姜沫子还带着回甘呢。”静嘉强定下心神,笑着放柔声儿清脆在太后耳边道。
端贵太妃今日得了脸面,又见太后莫名听了什么消息不高兴,她打心窝子里开心,闻言忍不住笑着对太后夸赞:“都说姐姐会调-教人儿,过去我只当您身边四个心本就聪明,如今看来,还是姐姐有本事,这任挑个出来就是妥帖的,妹妹这份体面可是全靠您的恩典。如今实在忍不住寻思,哪家里还有出息的小辈儿,好是都叫进宫里来陪着您,哪怕学到一星半点儿也够她们受用的。”
太后勉强笑出来,压下心思缓了脸色:“今日是妹妹的寿辰,你是寿星公,不必这般客气,既然你觉得这淘猴儿差事办得不错,哀家就替妹妹赏她了。”
静嘉赶忙讨巧笑:“那奴才先谢老祖宗厚赏!”
“瞧瞧,这嘴皮子可不是哀家教的,哀家还没说赏什么呢,你这倒是先惦记上了。”太后被逗笑,指着静嘉笑骂。
端贵太妃偷偷撇了撇嘴没多说什么,倒是其他人见太后高兴了,都悄悄跟着松口气,连台子上那弦子都拉的欢快了许多。
待得漱芳斋散了场,静嘉也快散架子了,可就这么着太后也没放过她,直接将她和容妃提留到了慈宁宫,一进门太后脸色就落下来了。
“糊涂!”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容妃和静嘉面面相觑,赶忙跪下。
“起来,不是说你们。”太后揉着眉心道,然后扭脸儿对着刘佳嬷嬷吩咐,“还是哀家想的不够周全,就不该叫茂林和茂安都跟着去西南,立马传哀家口谕,叫人守着老太爷的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出。跟额娘说,若是她再心软,叫她等着关尔佳氏败落吧!”
听太后这话说得如此之重,静嘉垂眸思量一动不动,容妃面色都忍不住苍白了些,有些着急——
“姑爸爸,可是玛法他又做什么糊涂事儿了?其实原来茂武盯着还好些,他坐不住跟着大哥和二哥跑去西南,如今府里玛法是最大的主子,玛玛定管不住的,还是得赶紧叫大哥二哥和四弟他们回来一个才行啊。”
太后脑仁儿越发疼得厉害:“现在也是来不及的,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功夫,总归是在回来路上了,等他们回来再说。”
其实本不至于这么束手无策,前阵子太后在户部当差的二弟被派去金杭负责跟皇商谈西北驻军的辎重事体,太后想着定国公不日便回来了,这才没跟皇上多说什么。
没想到也就十天半个月功夫,这就出事儿了,太后忍不住想,该不是皇上暗中安排的吧?
“安贵人,昨日你侍寝,皇帝心情如何?”太后扫了眼静嘉问道。
叫静嘉过来,太后也是存着试探心思,目前赶上这个寸劲儿只能等,她也想看看静嘉的本事。
静嘉起身屈膝,倒是没过分惶恐:“回老祖宗,奴才只侍寝过后就去了东围房,也没察觉出万岁爷的心情如何。”
见太后面色沉下来,静嘉这才紧着道:“奴才倒是觉得,您不必过分担心。”
“怎么说?”太后看着她道。
“大清以仁孝治天下,皇上又是万民表率,自不会叫您伤心的。”静嘉接过莲心手里的美人锤,轻轻替太后捶腿,“关老太爷……奴才不敢说,可太后若先对皇上退一步,甚至退的叫文武百官尽知,甭管谁都不敢再拿这个说事儿的。”
太后心下一动,这倒是个法子,看来还是旁观者清,她倒是也没挑错人。
“那你说,哀家该如何退?”太后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降爵是绝对不行的,提都不能提,又要保证脸面又要让人知道她退了一步,这其中的分寸且得好好把握。
静嘉轻声道:“这个奴才就不懂了,只是奴才觉着,哪儿错了哪儿找补回来,也尽够了吧?”
容妃闻言想起二叔南下的事儿来,立马眼神亮了:“姑爸爸,辎重……”
“够了,哀家今天累了,你们先回去歇着。今儿个安贵人也辛苦了,哀家这里还有些上好的血燕和几匹颜色鲜亮的云锦,并着赏赐一会儿都叫人给你送过去。”太后打断容妃的话,带着几分疲惫道。
静嘉赶忙谢过恩典,跟容妃一起退了出去。容妃心里惦记着事儿,没跟静嘉多说什么,倒是让她好好回了丽景轩。
一进西配殿静嘉就躺下了,斜在外间条山炕上,晚膳都不想起来,端贵太妃总不好只是说说,也叫人给了赏,她累得起不来身,都是让杜若接的。
这两天功夫她这双腿儿是遭大罪咯!
“小主,今儿个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就光东珠和珍珠都够给您凑一套头面了。”杜若高高兴兴靠在炕边替静嘉拿捏小腿。
静嘉闭着眼哼唧:“你看着安排吧。”
“您多少喝点粥再睡?”听着静嘉说话都累含糊了,杜若心疼道。
静嘉喝了半碗燕窝再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