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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寂静的夜。
稳婆抱着刚刚裹上襁褓的婴儿,带到夫妻二人面前,笑道:“恭喜相公夫人,是个千金。”
沈砚顿时眼眸一亮,手仍是握着阿茴的手不肯放开,于是只伸长了脖子去探看。
稳婆将襁褓的一角撩开,他看完又缩回了脖子,对床上的人喜道:“阿茴,真的是夭夭!我没看错,真的是夭夭!这下我给她准备的那些玉娃娃就都有用了,我还担心会用不上呢。”
阮清茴笑了笑,并未回答他,而是先让稳婆把孩子带下去清洗,下人们收拾好床铺之后也都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在屋里。
“陛下。”她敛起笑容,自责的看着他,“对不起,没能为陛下诞下皇子...”
他当即“啧”了一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才没有错,谁说第一胎一定要是皇子的?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期待夭夭出世已经期待了许久。我还给她准备了好多女儿家的玩具呢,若是皇子,这些岂不是都用不上了?”
说罢,又将被褥给她掖好,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心,“好啦,今日你太累了,得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你睡着了我再走。”
她知晓自己拒绝也没有用,于是点了点头,安心闭上了双眼。
翌日一早,阮清茴还未醒来,沈砚便回宫接见了几位宰执,宣布了皇后诞下公主一事,令他们拟旨册封公主为安国公主。
同时罢朝七日,大赦天下。不仅赏赐在朝各位官员金银财帛,且七日内允许民间礼乐,普天同庆公主诞生。
也不是没有大臣提过异议,认为仅仅只是一个公主,不应如此大肆挥霍。可这话甫一说出来,便被沈砚让皇城司给拖了出去,其他宰执们也就讪讪闭了嘴。
而另一边,阮清茴刚刚生完孩子,不宜下床走动,只能留在侯府里休养几日再回宫。
今日午时她才睁开眼,沈砚还未从宫里回来,守在他床边的是弟弟阮泽明。
见姐姐醒了,他连忙端了杯温水过来,扶着她一点点喝下。而后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地垂头哭泣。
阮清茴坐起身子靠着枕头,看着眼前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弟弟,轻轻叹了口气,“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姐姐...”哭到尽情处,他也顾不得脏,抬起袖子在鼻下一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拿过自己枕头旁边的帕子,递给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确实被娘惯坏了。如今你已弱冠两年,做事却仍是只凭着自己的性子来。爹娘已经老了,你就别再让他们为你Cao心了,好吗?”
阮泽明擦干自己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抬眸坚定的看着她,“姐姐,你说的对,报国不在乎方式。血洒沙场,铁骨铮铮亦是好男儿。我决定了,我听你的,我要去从军。”
弟弟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不免怔愣了一会儿。想了想,许是自己昨日早产将他吓了个透彻,这才做出这番决定来。
不过也好,出去历练历练,至少能让他成熟一些,爹娘也不必每日为他担惊受怕了。
于是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浅浅一笑,“决定了就好,无论是读书还是打仗,只要是报效国家的,都是好男儿。”
“嗯!”他重重点了个头,咧嘴笑开。
午时过后,沈砚从宫里回来,她便将此事告知了他。
原是有事想求他,却还未开口便被他猜中了心思,“阿茴是不是想求我,私下里同聂将军说一声,不要让泽明做太危险的任务。”
阮清茴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泽民若是出了事,你和岳父岳母都会难过,我自然不会让他往火坑里跳的。况且,如今天下太平,边关也没有什么战事,他去充军不过是历些风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她再次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问道:“陛下今日可有去看过夭夭?”
“今早离开前去看过一次,不愧是我与阿茴的女儿,别人家的婴儿生下来都是皱巴巴的,难看死了。但夭夭就很好看,脸蛋粉粉嫩嫩的,还不爱哭,果然有皇长女的风范。”
一想到今早离开前女儿的模样,他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没个一时半会是下不去的。
看他高兴,阮清茴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不由得打趣儿道:“哪有婴儿生下来不是皱巴巴的?我看陛下是太喜欢她了,以至于在陛下眼里,她自动变成了粉雕玉琢的模样。”
“怎么可能?”沈砚嘟了嘟唇,不甘心接受事实,“她本来就是粉雕玉琢的,才不是因为我太喜欢她。”
“好好好,她是~”她笑着摇了摇头,懒得再去打破他的幻想。
“对了。”他又道:“今日我接见宰执们,让他们拟旨册封公主。你猜,我给夭夭取得是何封号?”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