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捧着甚么珍宝,五指向内拢紧,泛白指甲发涩发干,插|进陈靖指间。
这半拗半僵的姿势着实考验腰力,陈靖悬在榻上,额头低垂下来,与兰景明咫尺相贴。
若是······没有这些伤痕,这人该是甚么模样?
陈靖探出手来,抚在兰景明颊上,抹过几道细痕,慢慢滑落下来,停在兰景明胸口。
掌下还有勃勃跃动的心跳,如游鱼蹦出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陈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脉的响动,它与身|下这人缠在一起,彼此分割不清撕扯不开,搅成一堆浆水,黏糊融化开来。
兰景明静静闭着眼睛,进入无人知晓的梦境,梦里或许幸福圆满,眼睫舒展开来,那股杀伐染血的气势淡了,化为碧波荡漾的湖水,流淌在方寸之间。
陈靖保持这个姿势,迟迟没有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兰景明呼吸渐沉,指骨缓缓松开,陈靖轻手轻脚自塌边起身,垂头看到脚边锁链,他凝滞片刻,捏起链子晃动两下,回身撩起被角,一双细瘦红肿的脚踝映入眼帘,那突兀鼓包格外碍眼,怎么看都不舒服,陈靖放下链子取来药膏,在那肿包上厚涂几圈又按摩一会,直到那红肿褪了,露|出原本肤色,他才起身离开,静静合上房门。
鸿野为他牵来骏马,陈靖起身上马,出城到了宁王府府里,这里有附近几座城池里最大的飞奴驿站,在驯养飞奴方面颇有造诣,以往他在朝中与兄嫂传书,都会放出几只飞奴,以免路上有突发情况,消息传递不到,有时飞往自家府里的半途迷路,飞往宁王府的却能到达,宁王府与永康城素来交好,宁王与自家父亲也是过命的交情,陈靖来到这里已是轻车熟路,不需人引路便走到自己那间小棚,棚里几十只飞奴见他进来,咕咕叫着猛扑过来,啄得陈靖以手遮脸,训斥半天才稳住局面。
飞奴们脚上没绑信筒,曾放出去的都回来了,每只看上去精神奕奕,翅膀上的毛都没掉几根,显见路上没有遇到危险,陈靖挨个抓过来看看,又在棚中找过一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给神官送过去的信如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音。
这种事情以往发生的少之又少,神官对外惜字如金,与他见面喝酒时却好像憋闷久了,总是与他天南海北说个不停,若是传信过来,更是长篇大论絮絮叨叨,半天说不到重点,像这般许久没有消息······其中定有蹊跷。
神官在朝中也是面覆薄纱不见生人的状态,皇帝更是下令不准谈论与钦天监有关之事,眼下北夷这边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陈靖根本脱不开身,更不可能亲身前往皇城,探查神官状况。
陈靖在棚中坐了半晌,总觉得神智不宁,他拍马回到府中,叫来鸿野问话:“先生那边可有消息?”
鸿野连忙回答:“回将军的话,我派了一支小队在赫先生附近,赫先生近来日日去私塾讲学,行走坐卧与寻常无异,先生家的公子仍在药堂为人开药诊病,堂里整日人满为患,那公子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陈靖闻言点头,眉峰缓缓皱紧。
“你亲自去罢,”陈靖道,“去将鸿飞鸿台唤来与你一起,夜里换人盯着,不得有半点纰漏。”
“是,”鸿野躬身拜下,“鸿野得令,定不负将军所托。”
鸿野得令离去,陈靖坐上石台,给自己倒碗热茶,肺腑如被沸水滚过,燥热蒸腾上来,烤得他心内灼灼,如被烈焰焚烧。
这般坐了没有一会,嫂嫂派人过来请他,陈靖到了之后先见哥哥,发现哥哥面色好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憔悴。陈靖心头大石落下,闷堵胸口舒缓许多,他在府中转过几圈,发现嫂嫂动作飞快,府里已置办上了,各处都是灯笼红绸张灯结彩,如同元日一般,府里上个有他在的元日过得鸡飞狗跳,眼下他要成亲,府中都把这当成元日筹备,家臣婢女脸上各个喜气洋洋,比自己成亲还要开心。
陈靖相信兄嫂不会害他,定会为他精挑细选,讨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家姑娘,他此番只想为大哥冲喜,对那姑娘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并不在意,兄嫂让他与谁成亲,他便负起责任罢了。
在府中漫无目的游荡,荡入药庐之中,这药庐里不止储藏诸多药草,药书典籍也有不少,他之前已派人来翻过数次,将古籍黄页翻得不成模样,仍没有诛心草半分头绪,那个神秘的种族与那诡异灵草真如石沉大海,落入汪洋之中,非常人所能打捞上来。
陈靖坐在药庐里面,随意翻找书页,他并非想要坐在这里,只是心内郁郁,闻着药香还能舒缓许多,手边竹柜上有许多跌打损伤与温补养心的药包,陈靖看了半晌,下意识取来包裹,将这些都搜罗进来,塞得满满登登,打算晚些都带回府中。
那俘虏刚从冰湖里被捞出来,受了场搓揉又被折腾一番,约莫要几日爬不起来,他带这些伤药回去······并非出于私情,只为从长计议,留住俘虏性命,以图今后大事。
陈靖这般想着,将名贵珍稀草药洗劫一空,本想装在包裹里头,不知怎的一个包裹塞不下了,两个三个也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