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论她白天是旁敲侧击,还是正面突击,陈斜都无动于衷,半点不跟她透漏。她恼,他就厚脸皮摁着她亲;她软,他就不要脸搂着她亲。
一副“我就霸总到底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强势。
“我是不是太纵容他了啊?”何缈看着头顶上金灿灿的吊灯,无奈地咕哝了句。
嗡嗡嗡——
手机震动。
何缈拿起手机。
“霸总”来电,还他妈是视频。
何缈弹坐起来,拨了两下头发,插上耳机,这才滑动手机屏接通,细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这么晚了,你给我打视频干什么?”
“卧槽!”对面的人突然爆了句脏。
何缈被他吓一跳:“你干吗?”
陈斜偏开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我的小朋友,请低头看看你领口。”
何缈一低头:“……”
脸色瞬间爆红。
然后行动力惊人地点击屏幕下方按钮,把视频切换成了语音。
她睡衣前胸的一颗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衣襟开敞,露出一片剔透的雪白,一道沟线若影若现。
何缈强装淡定:“陈斜!你装没看见!听到没有?!还有,你为什么要卧槽?”
“咳咳!咳咳咳——”陈斜仿佛被口水呛到了一样,在那头疯狂咳嗽。
“你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今晚不许睡!”
半晌,陈某人终于咳完,嗓音里全是笑意:“我卧槽当然是因为惊讶啊。”
“……”
“比我想象的应该要……”
“陈斜你闭嘴!”
陈斜闭嘴了三秒钟,又忍不住笑起来:“不是说不说清楚不许睡吗?”
“……”
“好了,脸皮薄的女朋友,下次接视频之前记得整理衣装。不然你男朋友会忍不住顺着网线爬过去,对未成年下手。”
“……”
“喂,女朋友。”
“在。”
“打电话除了想看看你,还有个主要目的。”
“什么?”
“督促你交份作业。”
“……”
何缈觉得自己不正常了,而且还十分不正常。
晚上睡前让交作业……这不是女人对男人说的特定场合下的特定台词吗?
陈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什么隐形车?他一天到晚把着方向盘,都不会疲劳驾驶的吗?
漫漫深夜,何缈的思维活跃得有些过分。
她咕哝道:“什么作业?”
“记得给我录起床铃声。”
“……”
“你不会忘了吧?白天说好了的。”
“……”
“喂。”
“陈斜。”
“嗯。”
“能不录吗?”
“不行!”
“……”
某个幼稚鬼上线:“你要是不录,我明天一定会迟到,后天也会迟到,我会一直迟到下去。你忘了吗?我答应了你接下来要好好学习的。如果没有这个对于新生活的开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起床铃声,我每天早晨睁眼都将失去动力,我奋进的学生生涯一开始就会折戟沉沙。”
“……”
只听手机那头寂静无声,仿佛丝毫不为之所动,于是陈斜又搬出了白天那句:“我今天去岳瑛水果摊的时候,如果不摘口罩,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
何缈的内心顿时升起了浓浓的负罪感。
她默然半晌,忍辱负重道:“好,我录。”
十分钟后。
陈斜:“好了吗?”
何缈删掉她刚录完的第八个音频。
十五分钟后。
陈斜问:“还没录完?”
何缈删掉她录的第十二个版本。
又过了五分钟。
陈斜发起了语音通话。
何缈掐掉,切回录音页面,点击开始按钮,咬牙一鼓作气,把陈斜白天跟她说过的那不忍卒听的词儿以起码二倍速的速度飞快念完了。
话音刚一落,卧室门突然被人“叩叩”了两下,何建邦的声音随即传来:“缈缈,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说话呢?什么哥哥?”
何缈吓一跳,手机都差点从手里飞出去,惊慌回道:“爸爸,我在唱儿歌呢。”
“大晚上唱什么儿歌?”
何缈闭眼胡吹:“睡不着,给自己催眠。”
“都快十二点了,别想太多,啊,早点睡,把灯关了。”
“好,这就关!”
何缈神速跳下床,啪一下把灯关了。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远,这才惊魂甫定地呼出一口气。
然后在乌漆抹黑的环境里,自暴自弃地把刚才录好的第N个也不知能不能入耳的超级倍速音频发给了陈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