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回到酒店,走到桌边摊开了自己的画稿。他看着这些手稿沉沉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为了生计,谁又会费尽心思,大老远跑来给人送手稿呢。现在说好的画展泡汤了不说,就连他被定了的手稿也成了一堆废纸。
在资本的面前,即使是对方言而无信,他也无可奈何。
怪只怪他只是个名不经传的透明画家,连和人谈判签合同的资格都没有。
本以为,这场画展举办好了,往后的日子都会晴朗起来。可到如今,一切终究都是镜花水月。
沈郁在画作方面不是天才型选手,但是父母能教给他的只有这些。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领着普通的薪资过平凡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守着一堆无人赏识无处安放的画作,饿着肚子。
只怨他没有好好读书,连一个像样的文凭都没有。
越看越难受。
沈郁收起了画稿,准备定回程的机票,往后还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了。
门铃忽然响起。
沈郁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推着餐车的女服务员。
对方面带微笑礼貌道,“先生,您的餐到了。”
沈郁站在门口有些懵,他一头雾水的道,“我没有叫餐啊。”
“这是另一位先生为您点的。”
沈郁身子往外探了探,双眼扫过四周。
他看到走廊拐角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很眼熟,于是他追了上去。
做贼一样躲躲藏藏偷看的人是陆君夜,他回身要跑时已经被沈郁追到了脸上。
“跑什么呀!”沈郁个子矮矮,但此刻竟比高出他一个头的陆君夜有气势。
“那个,是你给我点的吗?”
陆君夜的背贴着墙而站,他望着沈郁“嗯”了声。
“谢谢啊,正好你也在这,就和我一起吃吧,不然太不好意思了。”沈郁道。
说罢,沈郁拉着这个碰面没多久的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陆君夜在沈郁的身后,被拉着手腕走着时回握住了沈郁的手,沈郁变得被动起来,身子明显一僵。
这段路变得漫长起来,进了房间后,沈郁立马挣开了陆君夜的手。他讪讪一笑,道“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陆君夜的掌中一空,默默坐到了一个沙发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可以…”
“陆君夜。”他答道。
沈郁将他的名字在口中默念了几遍,道“这个名字真好听,与君听夜雨,共度萧瑟时。外面应该还下着雨吧?”
陆君夜盯着沈郁看,被带回到了高三那一年。
他想起了在雨中奔跑的沈听雨,想起了沈听雨对他露出的绝望的眼神。当他听到沈郁说出“与君听夜雨”时,内心布满了恐惧,陆君夜害怕他想起来从前的事。
好奇怪,沈郁越看他越觉得熟悉,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认识。
不可能,沈郁收起胡思乱想,他之前从没来过h省,一直生活在国外。他和他的父母一起长大,记忆里没有过这个男人的存在。
“吃饭吧。”女服务员已经帮他们将餐食摆到了桌面上。
陆君夜点了很多,都是照着这家酒店的招牌点的。
在沈郁埋头干饭的期间,陆君夜都没怎么落筷。他的视线一直在沈郁的身上,偶尔才飘远打量这个房间的东西。
很快,他看到一个桌子上杂乱的摞着一堆纸张。有点眼熟,好像是刚刚在站台沈郁抱在怀里的。
沈郁夹起一块rou塞进嘴里,咕囔道“一起吃呀,你怎么都不吃呢?”
沈郁顺着陆君夜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对方是在望他的手稿。
“那就是一堆废稿子垃圾,我等等就去把它扔了。”
“你…是在写书吗?”陆君夜问。
沈郁放下了碗筷,他起身过去将东西拿了过来,“没有,我只是个画画的。”
手稿被他翻动,入目悲凉。沈郁合上了它们,往玄关垃圾桶方向走去。
“等等!”陆君夜叫住了他,“我能看看吗?”
手稿被陆君夜接过,翻开一看,都是些手绘线稿,画的内容在他看来都是些普通的人景物,似乎没什么太过人的地方。
他其实是欣赏不来的,唯一一点就是觉得很写实。
“画的这么好,为什么要扔了?”陆君夜问。
沈郁无奈的撇了撇嘴,和他说起了他来h省的原因,以及又是如何被违约的经历。
陆君夜听他娓娓道来,嘴角抿起,听着他讲到那个无良金主是怎么背信弃义时,陆君夜的眉头直接拧起。
那这么说来,沈郁现在还处在一穷二白的境地。
“这些画我收了,我挺喜欢的。画展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资助你开…”
沈郁吃了一个大惊,他只是发个牢sao而已。
“不用的,我其实…”沈郁想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