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像被问住了,倒是抓着程墨的男人呵斥道:“怎么办跟你有什么关系,闭嘴!”
“我只是想建议你们,先给她止血,”她示意躺在地上的女孩,“闹出人命来,你们也不好办,而且他很厉害,你们想来硬的,怕是一时也走不了。”
“样子都被你们看见了,你觉得不闹出人命来能收场?”持刀男人嘲讽一笑,接着贴在她耳边道,“你倒是可以不用死,毕竟这张脸,还能卖个好价钱。”
程墨心里发凉,也更担心倒在地上的女孩,她的伤势这么拖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入了她的梦的,可从没有一个活着……
她越想越急,不自觉地看向容箫毅,仿佛是希望他想点办法。
而容箫毅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焦急。他听着程墨这种时候也不忘想着那个女孩,看着刀刃压在她白皙的颈上,人贩子肆无顾及地凑在她耳旁说话,然后她面色微变,他心里也跟着一紧。
抓着她的人贩子对他喊话:“不想她死,就用绳子把自己的手绑起来,面向旁边的树。”
程墨对他小幅度地摇头,容箫毅看她一眼,却是照做了。
程墨气得在心里骂他,他这么一被抓,大家都好不了,但是对上他似乎是担忧掺杂着心疼的眼神,程墨在心里住了口。
这时,持刀男人让同伙过去搜容箫毅的身,程墨见身边的人少了一个,便装作腿脚无力,软着声音哀求:“我站不住了,让我坐一会行吗?”
男人显然还有戒备,程墨又说:“他都放弃了,我们也跑不了,休息一会好赶路。”
男人有所动摇,刀不再紧紧贴着她,这时容箫毅却默契地突然发难,靠着腿将过去那个男人踹倒在地,程墨趁抓着自己的人分神,手护着脖子同时将他持刀的手用力抵开,低头钻出来,狠狠踢他的某个重要部位。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但她毕竟没有容箫毅的身手,男人也不是毫无反应,她护在脖颈的手被划伤,那一脚也没踢准,但总算让她摆脱了被劫持的状态。
这个男人恼羞成怒,挥刀向她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容箫毅挡在她身前。
容箫毅打飞了刀,却听到身后一声闷哼。
此时的程墨心里又滚过那句话——这帮人怎么人手一把刀。
她捂着受伤的右臂,又想,容箫毅愿意为了自己被绑起来,又冲过来救自己,给他挡一刀,也算还了。
至于又冒出来这两个人……警察叔叔终于赶到了。
程墨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容箫毅也一直陪着她。
程墨的右臂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伤口长了些,看上去有些吓人,而那个女孩拖延太久,情况很严重,一到医院就送去了急救。
程墨心中难安,处理好自己的伤就一直等在走廊里,让她没想到的是,容箫毅还是没走,现在也陪她坐在长椅上。
他一方面是担心程墨,一方面也是觉得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按照程墨的说法是这样——关心太过,就她现在守在这的紧张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人是她的亲妹妹。
当时在小木屋里,她突然说要睡觉,样子却像是昏迷了一样,还做了噩梦,醒来后便能清清楚楚知道这姑娘的方位,然后去救人。关键是,她说的确确实实都是真的。
他知道,程墨必然有什么秘密。
但不知是事出突然,还是信任自己的缘故,她居然就将这种蹊跷之处呈现在自己面前,容箫毅觉得心里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并不糟糕,甚至有些欢喜。
他看向程墨,又想到很多。想到她发现异常宁可一个人跑到山里也不愿连累了福利院,面对举着刀的人贩子也表现得从容镇定,还有自己打人时她眼里的崇拜。
她还帮自己挡了一刀。
而此时她双手交握,虚虚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灯,那副专注又虔诚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几句。
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灯灭了。
程墨一下站起来,有医生走出来,见到门口有人等,便说道:“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好好养一段时间。”
那一刻,程墨感觉自己像是回到梦里一般,医生的话明明清清楚楚地响在耳边,可她却好像听不真切似的,生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她追问道:“休养之后就能完全好了吗?”
医生大概也觉得她这话有趣,笑了笑,十分耐心地回答:“是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程墨朝医生鞠了一躬:“谢谢您!”
旁边的容箫毅惊呆了,他眼里的程墨人前清冷又温柔,从没有这样激动又娇憨的时候。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更加惊讶,程墨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居然哭了。
程墨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存在于此的她,就是为了一遍一遍见证她们的人生,一遍一遍体会她们的情感,也一遍一遍地,经历死亡。
可是这个女孩活下来了,她就像是